距离近的几这桌都停了声音,楚立秋放下手中牌,还走了过去。
“我爸打来的电话!”
大丫点了点头,电话放在耳边回复着电话里的大伯。“是,她们回来了,昨天走的,今天刚到。”
“恩,坐飞机回来的。”
大人那桌还有话和笑声传出来,一片喜庆热闹。
大丫和大伯聊了几句,关心问了下他们在京城的状况,什么时候回来。说了会儿才说到立秋也在她家的事。
楚大伯又喊立秋来接电话。
大丫把电话递给楚立秋,自己重新坐回来。
“大伯说今天去小区了,得知你们回来了,打个电话来问问你们到家了没,他们也要回来了,明天最后开一天店去就去买票回来。”
她简单的解释了几句。楚立秋正在和他父亲说话,也问了和大丫同样的问题。
一年多没见到父母了,还是很想念父母的。
农村非常看重年味,特别是这贫穷的年代,过年对大人还是孩子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日子。
早几年集中生产的时候,过年这天生产队全部一起吃饭,可以吃上肉,吃饱饭。
年三十这天,是所有人都期盼的日子,哪怕现在已全部下户承包土地制了,大家对年的期盼也没改变。
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也就这一天舍得,可以杀只鸡,宰条鱼,全家都能敞开肚皮吃上肉,吃够饭,家里稍微能匀出点的,还能匀出添件新衣。
因此,一年到头在外,过年,也是要回来,全家聚一聚。
楚立秋和父亲说了半小时才挂掉电话,高兴的坐过来。“我爸说明天上午他就去火车站买票回来!”
距离过年还有十天,路上五天,到家没几天就过年了。
就是……
“赶不上二丫婚礼了。”
楚立秋叹气,二丫大后天就办婚宴了。
“你们不是在家吗?你家有你们夫妻两帮忙也够了。通知大嫂了吗?”
几人围坐在桌上,玩着牌,楚云问跟大嫂说了没。
“早说了,阿爹又去了村里,该说的人都应该通知了!”二丫回答。
三妹最先结婚,婚礼又是在京城办的,除了她们家的人去了,老家的人和邻居都没能参加。
小墩以后回不回来也是未知数,以后可能就她的婚礼是在家里办也说不定。
这次阿爹大部分人都通知了。
几人玩着牌,聊着天,各个年龄层的和各个年龄层的坐一桌,好不热闹。
就楚奶奶一个人坐在火炉那边,魏家过来年龄偏大的两位,偶尔会跟她聊几句。
玩到十点多,大家才洗脚睡觉。
第二天楚父从三家村回来,一同来的还有大嫂和一双儿女。
大的女儿已九岁了,扎着个小辫子,小的儿子五岁,被楚父抱在怀中。
一进院子,楚父就瞧到了站在院子中的女儿,咧嘴高兴的笑了。“回来啦!”
“恩!”楚云点头,亲切的喊了声阿爹,又瞧向大嫂,喊了一声大嫂,把她迎进屋里。
楚大山则和赶马车的一起下货。
魏安和黑子瞧到,也来帮忙。
这些菜,都是楚父去三家村里采买回来的。
家里要办酒席了,他去通知了村里人来参加,酒席就肯定有酒菜肉类,都过去了,能帮老乡一把就帮老乡一把。
看到三家村里不少人家种了蔬菜,楚父便主动买了一些回来。
这些菜都很新鲜,正好做后天酒席用。
楚父他们在门口搬,楚云和大嫂进了屋,和大家见了面。
大堂嫂柳花,是城里人,原先家庭很不错,能吃饱穿暖,还读过几年书,识点字。
大堂哥招姑爷去了好几年,刚生下个柳苧这个女儿没两年,遇上改革开放,又是平反又是原先罪人的文人出狱。
柳花的父亲当初能安然留在城里,还过得不错,就是举报了同城一家文人。
那家文人平反,恢复了身份地位,受了那些几年的苦,怎么会不报复。
她爸被抓进去关了,她妈生了病,又遇上下户分地,没有父母,又有原先得罪的人从中作梗,柳花啥也没有了。
母亲生病治病钱花了去,却没治好撒手人士,父亲也在狱里生病,一年时间,柳花失去了双亲,在城里没了落脚之地,然后和楚春生回了三家村。
这个以前她看不起,嫌弃贫穷的农村。
楚春生是她招姑爷到家的,大的这个女儿就是随她姓柳,小的儿子,是她和楚春生回了家才有的,又重新改回了楚。
大的柳苧楚云还有点印象,之前也见过几次,小的这个之前见过还在连路都不会走,是大嫂抱着。
这才几年时间,又长大了。
回了屋,坐着聊了会儿,说到儿子,柳花紧紧抓着她。“这小子调皮捣蛋得很,得时刻看着,一不看着,转头准出事。”
几年的农村生活,磨去了柳花身上城里人的锐气,现在的她和所有农村妇女一样。
身边围绕着的就是儿女和种田。
她关心的,还是男人在京城的情况。
说了没几句,就问楚云,她公公婆婆和男人在京城里怎么样!
楚云一一回答了,和她聊了一会儿。
家里人多,一间房里都铺了两张床了,又来人,实在没被褥了,大姐出去买被褥。
不太忙事的人坐着聊天,忙事的人则屋里走前走后。
后天就要办婚礼了,来的客人还蛮多,三家村那边通知到了,县里也很多邻居。
她们是按照三轮三十桌来,需要准备的菜很多。
这两天要全部采买准备好。
楚父和魏安出去借桌椅开始放到院子里,一些姜蒜等作料,一圈人坐着边剥皮,把这些菜准备好。
冬天天冷,这些菜都放得住。
现在折出来,能洗的洗了,明天厨房的人就全部到齐,把一些大菜先做出来,后天一早各岗位就位准备好。
到下午四点,就开始挂礼开桌吃饭了。
这两天,除了年龄小帮不上忙的,其他人全都在忙。
婚礼前一天,二丫卫校的同学从市内来了县里。
之前和她关系好,在医院里见到那几位全都来了,关系最好的两位成了伴娘。
伴郎魏安找了自己学校的一个未婚老师,另一个实在找不到,黑子现上场。
婚纱和伴娘服,都是大姐自己设计做出来的。
到结婚那天,大清早,天刚亮,帮忙的就来了家里。
楚月的几个同学和楚月在房间里,穿婚纱伴娘服,化妆。
魏安则回了学校自己分到的那间屋里,同去的还有黑子和他学校的老师。
魏安在治江县教书这几年,也认识了不少人。
他学校里的老师,几乎全来,副校长是肯定来的,他还是礼头。
就是门口坐在桌子上,专门收钱,给送礼登记的人。
收礼登记,一般都是有些地位,德高望重的人。楚父请詹肆意,是两家关系亲近,他恰好也符合要求。
婚礼在楚家办,但不能两方都直接同一个门里出。
所以,魏安头晚就回了学校宿舍,第二天一早黑子过去,他们在宿舍那边穿好衣服,在过来迎亲。
虽是迎亲,却是他们进来,二丫不出去。
楚月和几个同学激动的,早上都没吃东西就穿衣服化妆。
上午十点,魏安和伴郎到家,屋内坐着高堂,上午把结婚的流程走完。
给四位老人敬酒,父母交代儿女话。
楚父身边放着跟扫把。
扫把是竹条组成,一大把带竹叶的竹条捆绑起来,就成扫把了,用来打扫地方比较大的院里。
这边的习俗,女儿的父亲是要立威的。
在女儿出嫁这天,女婿前来迎亲跪别父母时,要接受父亲扫把的三下打,要求对女儿好,让她享福,幸福,过得好。
如果敢对女儿不好,就拿着这扫把,追到女婿家打女儿。
三女儿嫁的远,是在京城,那边习俗和这边不一样,他们到京城的时候,已快到结婚日子。
陆家身份地位又摆在那儿,楚父根本没机会按照这边习俗教育女婿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