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权贵陆家四公子与京城首富沈家九小姐的婚礼,在民国二十二年初在北京城内算得上一件大事。虽然在特殊时期,有意低调简办,但当天仍旧声势浩大、盛况空前。
清晨,天将亮未亮时,陆璟尧就被楼下进进出出忙碌的声音吵醒。他看时辰还早,索性也起了床。他洗脸收拾完出来,在卧室里来回溜达了一圈,突然有些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最后拿了支烟站在窗边。
窗外天色朦胧,寒雾弥漫,整个陆公馆亮如白昼,彩灯蜿蜒。他长身玉立,双臂撑在窗边,指间的烟自顾自燃着,升腾起几缕白色的烟雾,短暂地模糊了视线。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发间拨弄几下,墨黑的发全部拢向脑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小缕头发不安分的垂下来,正好落在眉锋处,像山脊般凌厉。
他抬手把烟嘴往嘴里递,临到嘴边,半眯双眼,顿了顿又放下,眸光深远,脸色平静,难辨明灭。
好一会儿,刘妈来敲门,叫他用早饭,他才换了衣裳下楼。吃完早饭,他又给父亲母亲敬茶磕头,再回璟园的时候,天已大亮,朝阳冒出半个金灿灿的头,是个不错的好天气。
陆璟尧刚走到璟园门口,原本只是忙碌的园子,让一阵刹车、开车门关车门声音瞬间被点燃热闹起来。
“四少。恭喜恭喜啊!”
“四少,容光焕发啊,新嫂子看到还不得迷晕了。”
“四少……”
林书良和墨白、许宴还有其他一群年轻人,调侃玩笑,一哄而上,墨白长臂一揽,“四少,今天哥儿几个帮你这事儿办好,你怎么谢啊?”
“这半年你在南边着实辛苦,等事情结束,好好请你喝几杯。”陆璟尧嘴角勾着笑,左手手背拍了拍墨白的胸脯。
随后到的林书良小跑跟来,停在墨白的右边,左肩撞了下墨白,“什么几杯?你们聊什么呢?”
“林哥,你说我这半年,龙潭虎穴、水深火热的,是不是劳苦功高,非常辛苦?”墨白白晳英俊的小脸一皱,手一抚胸口,满是哀怨的样子。
墨白本是南边墨家的小儿子,留学时跟陆璟尧和林书良相识,同在海外四五年,几个人志趣相投,情同手足。回国之时,被一腔热血火烧火燎,家里人让他回去继续家业,他怎么都不愿意,誓要跟他们一起做出一番事业,至于事业具体是什么,美其名曰——报效国家。
他性格看似活泼,实则沉稳,且心思细腻,加上墨家的关系,在陆璟尧的安排下他顺利到南边核心军区工作,跟林书良里外配合,也为陆璟尧及时传递各种南边的军事情报。
“是!非常辛苦。”林书良虽然不知他在作什么妖,但还是非常配合的点头。
“那四少是不是该好好谢谢我?”
“按理说,是该谢谢你。”
“诶,我可答应谢你了啊。”陆璟尧打断他俩的一唱一和,插嘴说道。
“你说请我喝几杯,你明知道我不喝酒,那能是谢?!”墨白据理力争。
听到这里,林书良总算听明白墨白阴阳怪气的是为啥了,敢情是因为不满意这谢礼,“小白,这你就不懂了吧,四少说请你喝几杯那还真是难得的谢。”
墨白一时没明白,抬眸瞅了林书良一眼,“什么意思?”
林书良狡黠一笑,“那你是不知道四少的酒窖里有多少宝贝,川酒、汾酒、埋了好几十年的晚清女儿红,还有国外网罗回来的各种洋酒,多少人要他都不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