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真的有神的世界，中原人的人祖传说竟然是散碎的，模糊不清的。

不提还不觉得，一提，就觉得匪夷所思。

老桃拿起一颗黄桃，在溪水中洗了洗，擦了擦，啃了一口，“在这群南方蛮夷中，也有一段关于人祖的故事，传说啊，先民最初住在创世神树的周围，经常打雷下雨，有一天，一位聪明的战士就把雷神捉住了，可惜，雷神被人不小心放跑了，发怒的雷神血祭了自身，引发了不停的大雨，很快洪水袭来，只有一对兄妹飘在葫芦上，有望幸存。”

“已经必死无疑无疑的人们就对两个孩子喊，‘伏兮，和兮’，伏兮的意思是你们好好趴在葫芦上不要动，和兮的是希望你们将来要结合成为一对，重新造就人类。”

“很久以后，持续了一百年的大雨停了。”

“妹妹对兄长提出了一个条件，要爬上那棵创世神树才嫁给他，兄长完成了，两人后来结婚，再造人类。”

“这两人，就是蛮夷神话中的始祖伏哥伏妹。”

“如何，是不是比你们中原人的伏什么，女什么要清楚具体多了？”

路远不得不承认，的确很有趣。

蛮夷的传说确实清楚多了。

“哈，有意思，真有意思。”路远拍手赞道。

老桃对于路远的反应很是惊奇。

他刚刚那番话等于说现在这群中原人的祖先偷别人的祖先和神明当做自己的，脸都不要了。

换作是正常的中原人，高低得来一句“狗贼，竟敢侮辱先人，找死！”

但路远完全一副看乐子的样子。

老桃又说，“哦，对了，你们中原人的某个创世神话，也是现编的。”

“这个我知道。”路远说，“前些年有人编的。”

李雁翎曾经和他说过。

天道巨人打破混沌蒙昧，衍生万物，自身则化作无形的天道的创世传说，其实是几十年前才开始有的。

路远当时就产生了既视感。

他原时空盘古开天辟地的传说，也是汉末三国战乱时期开始出现的，此前，盘古从未有过正统的官方祭祀，之后也一直没有，甚至一些人称之为野神。

盘古某些设定，还和苗族的盘瓠传说有相似之处，就很那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要编一个创世故事吗？”老桃突然一问。

“不知道。”路远感觉戏肉要来了。

“因为真正的创世故事，不是这样。”老桃说，“最初，世界一片幽冥混沌，混沌内部有一个神，叫里神，混沌外部有一个神，叫外神。里神用他一双掌控生死，创造混沌的手，外神用他那一双可以看透一切，带来秩序的神眼，一起撕裂了整个混沌，创造了世界。”

“之后，他们消失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之后所有自称创世者，尽皆虚妄。”

闻言，路远神情突然凝固，“难道说？”

“吃你的桃子吧，做梦。”老桃不屑一笑，“哪怕万万分之一的可能，你真和创世双神有关，顶多也就毫毛级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