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吟陪着抄了一个时辰的佛经,一起用过素斋之后,便与那贵妇人告别,带着月芹离开了国清寺。
有一辆马车停在自家马车的前面。
只言站在马车旁,看到她,高兴地朝她挥手。
“那个人好生奇怪,难道是在和我们打招呼?”
月芹嘟囔着,上了自家马车,转身要来扶她,沈星吟却径直往前走去。
“诶小姐!”月芹想要下车追上去,却被车夫拦住,焦急地皱紧小脸,“你干什么呀!你这车夫会不会做生意,小心我以后不找你!”
“姑娘坐好,我们要启程了。”
“可是我家小姐……”月芹眼睁睁看着沈星吟上了前面的马车然后开走,心急如焚地催促车夫,“快,快跟上!小姐还在前面的车里!”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平稳地行驶着。
前面的马车里,景御披着衣服靠在软垫上,神色浅淡地开口。
“如何?”
“什么如何?”沈星吟甚至比他还冷淡了几分。
“以我的权势,送你攀高楼。”
“殿下是问进展如何,还是问我的感觉如何?”
“你这么一问,我倒想知道你是什么感觉。”
“我觉得自己很虚伪,而且对自己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景御靠近过来,盯着她的脸看。
“你看什么?”沈星吟蹙眉,稍稍别开脸。
“我想看看,你到底是真良善还是假清高。”
沈星吟坐远了些,反问:“你不信?”
“不信,我认识的沈三小姐对这种情感不屑一切。”
“所以呢?你的目的是什么?”
景御靠着软垫,斜托着下颚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所以这位夫人是皇后娘娘,对吗?”
“不愧是你。”景御唇角轻勾,这份聪慧他很中意。
“皇后娘娘为何事所扰?”
“她的女儿,就是昨日你在府里见过的那位六公主,说想要嫁给我。”
“这难道不是喜事?”沈星吟微笑,眸间还有些幸灾乐祸。
“先不论血脉亲疏,我父亲如今功高震主,这门婚事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皇后娘娘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但六公主不懂,你是女眷,行事比我更方便。”
“殿下是想让六公主断了这个念头?”
“能掐灭自然是最好,玉茗很得圣宠,这件事,我不想让陛下知道半个字。”
“殿下当真不考虑?六公主娇俏灵动,以你的身体状况大概是不能上战场的,等以后宣亲王卸了兵权,你可以当个闲散王爷与六公主琴瑟和鸣,这未尝不是一桩美事。”
“我不喜欢舞琴弄瑟,对驰骋沙场也毫无兴趣。我只知道,若没了权势,如今你就不会坐在这里和我说话,当初的你也不会拼尽全力救我这个没救了的人。”
“是了,你喜欢玩弄权势。”
“我也不过是想安身立命罢了。”
皇亲国戚,这个位置太高了,有太多的人想要爬上去。
越想避其锋芒,越有刀剑相向。皇权就是这样,非逼得人机关算尽。
不过这些不应该告诉她的。
这个人,真的对她毫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