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脏,自己不知道?”
杀人有时候不必动刀子。
本来以为他已经很过分了,没想到还能更过分。
被辱骂,小瓷可以做到面不改色,但自我堕落产生的消极厌弃,让她差点想要鱼死网破。
所幸,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尚未崩塌。
“我知道。”
声线清透,小瓷指了指身上的白色外套,四处都有被雪水打脏的痕迹,“换件衣服就干净了。”
刚刚凑过去的时候,确实是把自己身上的湿,带到了他那里,溅了几滴水在他昂贵的毯子上。
“你在给我装什么傻子。”
郁枫薄眸一眯,肃杀的冷血气息倾泻,每个字的吐出都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他在说她的人,不是在说她的衣服。
小瓷知道,很知道。
落眼沉默,狼狈的外表给她增添了几分破碎,仿佛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罢了。
“说话。”
没耐心,他现在只想让她去死。
郁枫扯住她头发,用力后拉。
嘤咛痛呼,小瓷不敢和他对抗,迁就他的动作,摔在地上。
“我撒谎了。”
酝酿许久,她终于在合适时间说出这句话:“我不喜欢彭陆南,我喜欢的人是你。我不嫌弃你,喜欢你。”
三个“我”,三个“你”,足以表明她说这话时的认真。
所有人手里都有牌。
就她没有。讨厌的人不用丢四王炸,光一张三,她就出局。
要想漂漂亮亮赢一局,光靠她,光靠孟沅浠这副烂身份,在郁家蛰伏十年也做不到。牌面好不起来,再厉害的打法也不过是joker的滑稽演出。
她是要取得郁永德的信任,让他成为自己的靠山,到那天,郁家的资源可以为她所调用,但郁枫是个疯子,看谁不爽谁就倒霉,像今天,在雪中奔跑想停不敢停的累,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回,估计要以成百上千来计算。
不破,不立。
有件事,她想当然了。那就是,在恶魔面前,无底线的忍耐,通向一条路的终点,不是光辉大门,而是万丈深渊。
孟沅浠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留在郁家。
他什么都知道,早就调查过孟沅浠,孟沅浠前二十二年的人生循规蹈矩,不见叛逆。
太反常会引人怀疑,像今天这样,被逼徒步八公里,回来后还要被一个劲地刁难,发疯,行为越轨,说话逾矩,这些都可以被原谅。
“脑子冻傻了?还是你有斯德哥尔摩?”
听到她说的,郁枫瞳仁收缩变沉,里面压着的阴寒恶意,如一团深色迷雾,叫人陷进去,出不来,“说喜欢我,你是忘了,自己膝盖是怎么废的,一个月不能好好走路的滋味,没尝够。”
不长记性。
他垂眸睨着,语态尽显冷怒,“这么不喜欢保全你的腿,那就敲断,也别做嘎巴拉了,直接喂狗。”
没人性的变态……
小瓷心里犯怵。
她只身涉险,要想以后大路顺遂,先死一回也无妨。
“你问我,嫌不嫌弃你喝过的杯子,我说不嫌弃,你不信。现在我说喜欢你,你也不信。”
小瓷口吻如常,眼睛被暖气熏热,湿漉漉的,像纯洁无瑕的冰晶:“还是你觉得,你不配我喜欢?”
在豪门梦女的眼里,他的残疾可以接受,他的脾气是有个性。剩下的,都是别的少爷可望而不可即的优点,风光霁月摄人心魄的张扬外表,学习工作不费力气的超高智商,再加郁家少爷这一身份,无数女人当即就爱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