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法门》成书之后,张凌尘和鹤之芳又反复前后检验了很多遍,直到觉得没有问题了,这才又复制了一本,二人各自在自己所待的地方去研读。
整本书下来,也只有十万字左右,张凌尘还慢一些,可以鹤之芳看书的速度和记性,一天读上七八遍,将内容牢牢记在心里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可不管是张凌尘,还是鹤之芳,对于这本书,都觉得玄妙不已。
也不知怎的,这书每读过一遍,便有一遍的感受,即便讲的什么都已在心里了,可再去读时,却又觉得像是读着一本新的书一样。
张凌尘虽然没有像鹤之芳那样读过那么多的书,可很多道典也被他深记在心间,像是《归一法门》这样,还是第一次。
十几天过去,张凌尘实在有太多不解之处,也有很多的想法和感悟,想来想去,还是来找鹤之芳,看二人这段日子的领悟,能否碰撞出什么火花来。
鹤之芳和张凌尘的感受也大致相同,只不过对于鹤之芳来说,感悟其实还要更差一些,毕竟张凌尘在归一之道上已经有了很多的领悟。
张凌尘才到大殿门口,却见鹤之芳也捧着书走了出来。
“师兄,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竟先来了。”
张凌尘摸着脑袋笑了笑:“那我们进去说?”
鹤之芳将张凌尘让到屋内,给他找来椅子,又沏了茶,这才坐到他的对面。
“师兄前来,也是为了这本书吧。”鹤之芳给张凌尘倒好一杯茶后说道。
张凌尘接过茶碗,喝上一口,并没有直接回答鹤之芳的问题,而是说道:“师妹如今做茶,是越来越好喝了。”
鹤之芳捂嘴一笑:“师兄莫要再打趣我了,我又如何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水平,要说做茶好喝,还得是师兄的茶。”
张凌尘同样笑了起来,终于回到正题:“师妹说得没错,我前来,的确是为了那本书。”
鹤之芳点点头,自己也饮了一口茶,随即说道:“此书,任何单个的内容看似明白,可将它们整理到一起,却着实有些晦涩了,而且,越读越读不懂了。”
张凌尘也说道:“那你和我有相同的感受,我前来,还想和你一起聊聊我自己的感受。”
“师兄你说。”鹤之芳认真道。
“归一之道,你我都以为是一种和长生之道相同的法则,但我修习长生诀已有很久,如今我感觉,此道和长生之道完全不同。”
鹤之芳并不了解长生诀,自然不知道二者的区别是什么,但听张凌尘说来,也还是能感觉得到。
“具体怎么说?”
张凌尘摇着头:“我目前还说不清楚,只觉得归一之道,似乎还要比长生之道更为高深莫测。”
“长生之道,重在实际,重在无尽的研习,以一法求长生,求更高境界。可归一之道虚无缥缈,似乎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的确,我原以为我已经进入到归一之境,可直到此书成型,我才知道,我还差得很远。”
鹤之芳也认可张凌尘所说,这本书她已经看了很多遍,即便有些律条自己能看得懂,可总觉得自己还是领悟不透彻。
二人索性决定一起研读,将问题一一摆出,共同解决。
他们一直谈论到很晚,将很多地方勾选注解,直到夜很深了,才算结束。
……
长生宗内。
张七十终于见好很多,离开了天师大殿,但还是将山门之事交给衣怀嵩处理,自己则离开了神山。
除了衣怀嵩,估计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长安入了冬,枯寒无比,入了夜时,街上没有几个行人。
张七十穿着一件黑袍,慢悠悠走在长安街道上,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有风吹来,张七十衣服被吹起,他将朔钧握得更紧,脚步慢慢变快。
很快,他便来到长安城西门,守城将士大都打着瞌睡,等着值夜结束,好去喝一壶烫酒。
看到有人前来,守城将领看着张七十,也不知道这个时间出城要做什么,总归还是打算盘问盘问。
张七十也不理会这人,伸手拿出腰牌,上面写着长生二字。
那名将领自然知道,能持此腰牌的,世间只有一人。
他还哪敢阻拦,赶忙将门打开,恭送张七十出城。
张七十才出城去,大风忽起,沿着张七十离开的那条官道,一路吹去。
张七十抬头看向天空,嘴角露出笑容来。
“出来吧,还要跟我到什么时候,我下山来,不就是为了见你。”
张七十话音落下很久,终究还是没有人出现,他只好继续往前走去。
从长安西门出去,沿着官道走不久,便会来到旧长亭。
当年,天师在时,曾在此处修行,长生宗在此处修了一座长亭,天师去后,便叫做旧亭。
张七十来到长亭之内,坐在了栏杆之上,将黑袍收紧了一些,似乎在等待着谁。
风更大了一些,有尘土被风吹起,天色渐暗,场间再无一人。
不多时,张七十站起身来,将朔钧放在地上,再次笑了起来。
“看起来,你还是没有太多诚意,如果你再不露面,我可回去了。”
风尘之中,一道人影闪现,凭空出现。
张七十看向这人方向,自己也愣神了。
“你果然和天师长的一样。”
那人往张七十身边走来,白须白袍,正是二懒爷爷。
“长得像不像,并不重要,你这么想见我,所为何事?”二懒爷爷淡然道。
“我所为何事,你何须在这里装不知道。即便你真的不知,可我却知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