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呛了一口，忙夹了一口菜，假装满不在意道：“那我也随你。”

吃了几口，又补充道：“那你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好像他才是个孩子。徐泽张想起来，小时候他想找父亲要钱买一个魔法杖的玩具，也是这么祈求爸爸妈妈的，因为他怕被骂呀，他怕被打呀，但是更多的是他体谅父母的劳累，他知道，家里已经很难了，父母工作很累的，但是小孩子对玩具的憧憬，让他不得不开口。

可是为什么会反转过来呢？为什么父亲会像孩子一样哀求自己呢？好像一切都会听从自己的安排一样？

这副情景让他难受，徐泽张心底流下干涸的眼泪，狠狠的说：“什么他妈的什么意思，你意思是说你活着就是为了我？”

“什么叫‘他妈的’？那可是你妈妈……”老头看着酒面，好像还有很多，好像也不多了，“你能不能和我好好的说，我为了你，吃了不少的苦……”

徐泽张冷笑，这是他的一贯伎俩，不断的强调自己的牺牲，用来让自己按照他说的走，早就不管用了，不过……他说的，难道不是真话吗？

但是……自己的一切不是父母给的吗？

能做到这个份上，本来就是命运吧？天赋是命运，努力是命运。然而，一切的一切，都组成了失败的自己。

【他……明明差一点，就考上了魔法使，就差一点点。】

那时候，如果他不肯见父亲，而是前往那个未知的堂口展示天赋，没准已经站在了第一学府的大堂上。

但是，这只是个错误啊，他不是天才。

是自己努力不足的结果吗？

徐泽张简直泪崩：“【还不是因为要照顾你！我才没考上魔法使！】”

但是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唯独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说出来的话，他的良心会痛的。

但是那副表情哪里能瞒得过朝夕相处的老爸呢？徐书盛叹声道：“都是爸不好，爸没本事，你放心，没几天圣女就要来了，这是个机会，爸会争取的。”

争取？这个朴实的男人，恐怕说的是工头允诺的加工钱之类的事吧。

徐泽张抢着说：“爸你才是，你别太累，剩下的交给我吧。”

剩下的该我承担了。只要我成为魔法使就好了，只要我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就好了。

勇者，已经是鸡肋的部分了。要想日子好过……只要成为魔法使就好了，只差一点点……

人生的意义？这东西离自己好遥远，在自己后补勇者时期，所有人都告诉自己，你们的人生意义是杀死魔王。

所有人——包括后补勇者们都知道，这是谎言，因为真正见到魔王的勇者都是极少数，自己只要做到打败大魔物的程度就够了，但是，没想到，原来，这已经不算是谎言，而是荒诞了，人生的意义，与魔王乃至魔族毫无关联。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有什么人路过，并叹了一口气。

……

梦中，他又看见了那名女子。

三番五次的出现，已经不能算是巧合了，徐泽张认为是梦魇。

那名女子站在一幅卷轴上，随着高跟鞋的步子迈开，图画展开，山清水秀，沁人心脾。

一晃，徐泽张像是落入了一个仙境。

但只怕是陷阱。

而后，那女子莞尔一笑：“所有的旅途都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爱】，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心中的爱是什么吗？”

没有回答。徐泽张在盘算这人到底是谁，母亲？不像。

那女子接着说：“我想，你的爱一定很挣扎和飘忽不定吧。但是所有的生灵都拥有爱，所有的【爱】都值得【爱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