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
陈言礼在市区陪着父母待到初二,便回了自己的别墅。
别墅外面此刻静悄悄的,与城市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陈言礼靠在二楼围栏,眸光眺望远方,周身疏离。
叮
手机传来一条信息,陈言礼回过神,神情不显,立在原地不动,半晌,他才缓缓走近圆桌旁,拿起手机打开。
沈行舟发来的信息,“有件事吧,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什么事?”,陈言礼沉默半晌,手指轻轻敲了几下,给他发过去。
“我前几天,在机场看到你前女友了”,沈行舟说着,又给他发来一张照片。
陈言礼还在盯着上面的信息发愣,下一秒,对话框进来一张图片,照片背景人多嘈杂,可他还是一眼认出她来。
照片并没有立即被点开,陈言礼垂眸,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不太能看清,即使是这样,他清楚得感觉到,她变了很多。
过了一会儿,沈行舟又发来消息说,“我那天偷偷拍的,她没发现,估计是回来过年”
“嗯,知道了”,陈言礼回复完,最终是没有将图片点开。
“你看去上,反应不强烈啊?”,沈行舟当初突然得知他分手,追着问了几次,他只说人去了新加坡,其他什么也没说。
“我需要有什么反应?”,陈言礼嘲讽地笑了下,神情随即落寞下来。
“算了,我撤回吧,你全当没看到”,沈行舟说着,将照片撤了回去。
熟悉的面容,一下消失在眼前,陈言礼拿着手机顿在原地,眸光渐渐暗了下来,盯着“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沉默。
……
许青青在国内刚好待了七天,临走前,老太太问她下次要多久回去,她说她也不知道。
年后的工作,又忙碌起来,职位越高,工作内容便不会轻松。
公司最近谈了一笔法国的生意,需要飞法国一趟,许青青匆忙收拾了一下,便只身一人前往。
她在新加坡的一年,多少学了些法语,简单的口语交流,还是可以应付一下。
法国。
客户是一位六十多岁的法国本地人,说话带着方言,许青青对某些词汇听不懂,坐在他对面有些尴尬。
她看着法国人正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连忙出声打扰,“抱歉,您会说英语吗?”
法国人愣了半秒,深邃的眼窝里闪过一丝了然,应该是看出她对刚才的话,有些不太明白。
法国人瞬间从法语切换成英文,朝她点点头,“当然,你可以说出来,这很棒”
“谢谢”,许青青听到他会英文,还说得很好,一下郁闷起来,早知道她一开始提前问他了,不然也不会费半天劲,努力理解那些听不懂的词汇。
外国人的脑回路,都很特殊,他们不会计较你语法问题,只要你能说出来,他们大概知道你要表达的意思,就ok了。
并且在遇到尴尬的情况,只要你肯说出来,他们表示会理解你,有时还会突然夸你一句。
语种变成许青青熟悉的语言,交流更加顺畅起来,这个法国人也是一位演讲大师,工作内容聊完,他开始述说他的成长过程。
许青青安静地当一名听众,认真听他讲了起来。
法国人说他从毕业时,便开始创业,一开始经历过人生低谷,他想过放弃,可内心告诉他,这只是人生必经的坎,没什么大不了。
后来,他坚持了下来,他的事业渐渐好了起来,娶妻生子,一切都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可突然有一天,他的妻子患了癌症,不过两年时间,永远离开了他。
他整日喝酒,麻痹自己,因此消沉了很久,有一天,他路过公园,看到公园的椅子上坐了一个盲人,正在吹着口琴。
他轻轻走到盲人身边坐下,当一名沉默的观众。
一曲终了,盲人说话了,“谢谢你,你是我在公园里的第一个观众”
他这才发现,盲人虽盲,却有灵敏的听力,他开口询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的脚步声可以减小,但你身上的酒气,却遮盖不住”,盲人仔细分析给他听,他听完,没有说话。
盲人又说,“你是遇到什么事了?”
法国人惊讶,“你是怎么发现的?”
盲人回,“努力生活的人,他们没空坐下来,听一个瞎子吹曲”
他还想问,盲人已经摸索着拐杖离开,临走时,盲人又说了一声谢谢。
法国人回去想了很久,他才醒悟过来,至于他领悟到了什么,法国人没告诉她。
从那之后,法国人又重新振作起来,但他身边,却没有可以诉说心事的人。
以至于他每碰到一个客户,都想多说几句,但是愿意认真听讲的人,寥寥无几。
许青青听完,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鼓励他。
“你不要在意,你能听我说,我已经很感谢了”,法国人似乎看出她的尴尬,收起眼里的悲伤,朝她道谢。
“不客气,您的人生,已经很棒了”,许青青憋了半天,才说了几字。
“我有一个葡萄庄园,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参观品尝一下”,法国人见她安慰自己,出于礼貌,想邀请她去作客。
“谢谢您,史密斯先生,下次过来时,我一定找您参观您的庄园”,许青青在法国的行程很赶,只能很抱歉地拒绝。
“没关系,期待下次合作”,法国人站起身来,和她轻轻握了个手,又送了她一瓶葡萄酒。
许青青难为情的接下了,走之前,法国人对着她说道,“今天谢谢你,愿意当我的听众”
“不客气”,许青青回了他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
离开公司大楼,许青青去了法国博物馆。
馆内陈列排放着一堆出土文物,墙壁上挂着许多世界名画。
许青青站在墙壁下,微微仰头欣赏着墙上的画作。
这时,耳边传来讨论声,许青青不甚在意,继续盯着画作欣赏。
“我猜她是韩国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用法语和他的同伴聊天,两人在猜许青青的国别。
“我猜是日本人”,他的同伴又仔细看了一眼,认真说道。
许青青闻言,脸色沉了下去,说她是韩国人和日本人,是在侮辱她吗?
她当即转身,面无表情的走到两人面前,用英语开口询问,“你是哪个国家的?”
金发碧眼的少年愣了一下,没想到她能听懂,瞬间脸色涨红,尴尬地回道,“法国人”
“是吗?你呢?”,许青青瞥了他一眼,视线移到他的同伴身上。
“我是美国人”,同伴也被吓到,小声说道。
“是吗?我看怎么不像,美国人为什么要用英国的语言,难道你们没有自己的语言?”,许青青仿佛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美国少年听完,被她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开始恼羞成怒。
金发少年很快意识到他们刚刚的无理,连忙拉住他的同伴,对许青青道歉,“对不起,我们不应该随意在背后议论别人”
许青青听他们道歉,没作表示,丢下一句话,“我是中国人”,便离开了博物馆。
独留两个少年面面相觑。
许青青离开博物馆后,在法国市中心散步,没想到会遇到江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以为认错人。
“你不是在新加坡吗?”,江宴似乎成熟了不少,见到许青青的那一刻,微微愣住,她变了很多,一身职业长裙,妆容精致,面容冷淡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