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冰挫！”

一片黑暗之中，芸珞那清亮的声音响起，她素手轻挥而出，却只掀起一道淡淡的破空声，随后，声音逐渐消散于夜幕之中……

“唉，果然不行吗……”

看着自己纤弱的胳膊，芸珞不禁有些泄气，为了不让旁人看到自己奇奇怪怪的举动，她已经将自己关在宿舍中试了整整两个小时了。

不论是用笔在演草纸上绘制诛魔结界，亦或是放空五识六感，希望能够找回在修仙界灵识视物的感官，都失败了。

类似意念取物，还有运转灵力使用功法的举动，她刚才也全部尝试了一遍，可惜，她方才的举动除了会让旁人觉得有些中二以外，没有起到半分实质性的效果。

虽然回到现世后，至今为止所发生的一切，都无不想要将芸珞的思路指引向一点——她穿书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仅仅是出自于自己的臆想。

芸珞也曾怀疑过自己穿书一事的真实性，但每当她想要放弃，承认如今所处便是现实之时，她的心中便会出现一道声音，那是在先前卿依主动提出下山历练时自己就听到过的声音。

那道声音并未告诉她何为虚实，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遵循自己的内心”。

自己的内心，究竟是什么样的呢？

自己，又会如何选择？

芸珞不清楚。

如今的她，摸不清自己的真心。

虽然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孰真孰假，早有定论，可被重重迷雾包裹住身心的她，早已失去了凭心而动的能力。

究竟何谓之真，何又谓之假？

不可否认，她在穿书后所习得的术法与知识，如今也皆完完整整地留存在她的脑海里。

第一次面临斗兽场人间炼狱时的心慌意乱，第一次御剑飞天时的喜悦，与卿依每日相处时的至味清欢，与她在星落湖下祈愿的欢喜，发现她能够独当一面时的欣然快慰，还有，看见她倒在血泊之中的撕心裂肺。

或许，与她在床上交流时的羞怒交加也是。

这些记忆与情感，不论喜、怒、哀、乐，此时此刻，都仍旧可以牵动自己的情绪，若这些都可以被称之为“伪”，那何以为真？

可即便在内心深处，芸珞敢笃定修仙界的真实，但当她直面现世那令她熟悉到深入骨髓的真实时，她又难免会自我怀疑。

倘若自己将在修仙界中所经历的那些时光定义为真，自己这二十二年来在现世所经历的又当被置于何处？

被法阵抹去部分记忆的芸珞无法做出选择，现世那近乎令她战栗，引她作呕的真实成为了她问心路上最大的掣肘，她害怕做出选择，她害怕她所坚信的那一方最终会化作一触即碎的泡影，她怕真正的真实会在自己做出选择后，再一次，将她的希望，碾碎至尘埃里！

内心中的声音还在不停地回荡，一次又一次，在这万籁俱寂的夜里，反复地牵动芸珞的神经。

“遵循自己的内心。”

……

呵，如若真的能像说得那么简单的话，自己又何苦沉沦至今？真是可笑！

……

“叮铃…叮铃…叮铃铃……”

“谁啊……”

“芸珞，现在有时间吗？”

略显熟悉的声音芸珞的睡意瞬间消散干净，她敲了敲自己有些混沌的脑壳儿，看清了屏幕上的来电人。

是导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