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如纱的月光朦胧了高墙铁网,而似扇的微风也轻拂了夏日晚凉,一切都在幽幽脉脉中宁静祥和。众人的眼睛则滚动起了晶莹,像晨曦莲荷上的露珠,微微漾漾。
对这些已然铁血心肠的人,能打动他们的只有英雄的无助。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孩儿无能啊,孩儿无能啊,让你们死不瞑目啊”角落里传来更大的哭声,是阿豹。想到全家惨死,唯一的希望他却在牢里无所作为,他哭得伤心。
这些日子他时常做梦,梦到父亲和他在小池塘边一起钓鱼,梦到妈妈带到去街道挑选一个糖人,梦到奶奶见他进了家门,呼唤着他过来吃刚做好的点心,梦到爷爷拉他过来,让他尝尝刚温的白酒。
在梦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全是笑容可掬的。他们像以往那样对他疼爱,丝毫没有半点责怪。醒来后常常泪水湿了枕头。
他已好久没有这样了,他早已做好去天国和他们团聚的打算。而这些日子,年近五十的高峰却让他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阿豹、阿豹,看开点,看开点”邻近的狱友纷纷劝道。
“爸爸妈妈”阿豹突然一抹眼泪“爷爷奶奶,你们死了,阿豹也不愿再独活了。”说完他猛地站起往墙上撞去。在身边早发觉有异样的狱友一把抱住了他。
“阿豹、阿豹”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众人奋力箍抱,他则拼命挣扎。
“废物”虎哥大吼一声“放开他,让他死,让他去死。”
阿豹和众人愣住了,他们松开了手,而阿豹则茫然地看着虎哥。
虎哥见众人默不作声,语气和缓了些,“高峰是因为身体没有复原才痛哭。他不是屈服,他是不能而已。你呢?年纪轻轻就想着一了百了?”
阿豹低下了头,虎哥似乎也有些伤心。
他顿了顿才说“阿豹,虽然你的日子不多了,但是你不能放弃啊。你希望你的爷爷奶奶、父母双亲认为他们生了个废物吗?活一天我们就要一天是个人样,就算死亡终归来临,我们也要挺直腰杆地面对。”虎哥大义凛然。
囚室里死一般的安静,众人都觉得该鼓掌喝彩,却谁也不好先拍手。
“峰哥,越狱算我一份,老子不等了。”真凶已现、白坐二十年牢还不能出狱的灰熊如是说。
高峰直直地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阿峰,老哥也来陪你。还有谁愿意?”虎哥的目光扫向全场。
“我阿豹,也,也愿意。我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越狱,大不了,大不了也就是一死,还能死得轰烈。”阿豹上前一步。
“对,阿豹说得好,虎哥峰哥也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
“算我一个”囚室里应声一片。
“虎哥峰哥,我们”大狼和小豺挤了上前,“我们虽然过几年就能出去,但出去也不光彩,索性和诸位哥哥们一起轰烈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