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越文楼不禁问道,“你还对他抱有幻想么?他骗了你!”
“是,他骗了我。”谢琅说道,或许是对此早有预感,她冷静得很快,至少面上已经平静无波,“我要去亲耳听一听他说他要娶别人的消息。”
“你还不死心?”
并非不死心,只是事到如今,她一定要亲耳听那个人来高速她最后的结局,作为这段感情的句号。
不告而别的狼狈逃窜,从来不是属于谢琅的选择。
“越文楼,你赶快走吧。既然已经落入下风,那就远远离开这里,卷土重来也好,从此隐姓埋名也罢,远远离开永安城,留在这里,只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越文楼一把抓住她,谢琅回过身来,以为他还要劝自己些什么,可是越文楼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是什么也没说。他注视着谢琅,目光留恋地从她的脸庞、发丝上拂过。
“万事小心。”良久,当谢琅已经再次转过身走出了一段距离的时候,听到他如此说。
谢琅的脚步顿了顿,终究是没有停留。
其实自己真的是非常倔强的一个人啊,总是一意孤行的去做一件自己认定的事儿,不管对错。
城中果然已经乱了,谢琅疾驰在永安城的道路上。这条大道平时里可容三驾马车并驾齐驱,可此刻只是谢琅已批飞马通行就已是吃力。整条路上挤满了熙熙攘攘惊慌失措的人群,所有人都一股脑的朝城外涌去,正好与谢琅进城的方向背道而驰。
路上有热心的老人,看见谢琅独自朝城中敢去,还好心提醒道:“姑娘,城里边儿在打仗,你可别进去了。就算是还有亲人在城中,你进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兴许还会把自己给陷进去了。”
谢过老丈,谢琅道:“这位老丈,我去城中正是去寻那打起来的军士的,敢问他们现在在何处?”
周围人听到谢琅所说,都情不自禁远离了谢琅一步,显然是以为她也与那些军士是一路的。投向她的目光都饱含了愤恨、厌恶、畏惧等许多情绪,甚至还有一些目光蕴含着仇恨,他们的亲人在这一场京师之乱中受到了伤亡。
那老丈也没想到谢琅竟就是去找那些军士的,看向她的目光也顿时变了,退后一步:“那些人,那些人现在在好几处都打着呢,九眼桥、梁王井那边都有,你若要找他们就去那边吧。”
说罢一摆手,竟是走得飞快,不再理会谢琅。远远地,听到他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好好地,打什么仗,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一点儿都不懂得一点仁爱道义,个个看着是人模人样,其实就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谢琅愣在那里,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一时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几乎在众人的目光下无地自容。
“还用得着问路么?”这时旁边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咯,循着这死人最多的地儿走就行,什么地方的尸首最多最新鲜,那些大头兵就在什么地方,忒容易找。”
谢琅看过去,一个脸色苍白穿着斗篷的年轻人也正拿眼瞅着她,眼中露出一丝挑衅的刻毒。
“多谢。”哑着嗓子应答一句,谢琅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出身高贵,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与人萍水相交,还从未遭遇过如此大的恶意,可她纵使是伶牙俐齿,今日面对这些心怀怨恨的百姓却是一个还嘴的字儿也吐不出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