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已知,刚才离去的姑娘乃是我国公主,更是国王的掌上明珠。因此,国王为公主婚事,已应允多国王子、国王的求婚,此事已成为我国头等大事。施主身为读书人,若被他人得知你似有夺魁之可能,你的性命或许就难保了。贫僧为施主着想,希望你还是向东返回中土为好。”
“多谢大师!学生不仅读书,还略懂武功。”钟逸略露口风。
僧人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据说天竺南僧的弟子摩多王子可能会来,而天竺北方的摩尼教王子伊斯法罕也很可能紧随其后,因为他们之间乃是世仇。”
钟逸仍不以为意,随口说道:“大师对天竺的情况似乎很了解,而学生却一无所知,什么南僧更是未曾听闻。大师可否为学生解答一二?”
“阿弥陀佛,施主可曾听说过中土圣剑门的圣剑?”僧人见钟逸表情不似说谎,想了想后问道。
“圣剑?学生听说过圣剑门,他们已一统中原武林二十年,但未曾听说过圣剑。”钟逸闻听僧人之言,不禁留意起来,审视着僧人的表情说道。
“圣剑乃是圣剑门的祖师,南僧则是天竺之神。他们与中土以北的北神、东方扶桑的东刀,以及地处更远的西方白衣大食的西商,并称为世外五圣。据传他们每二十年会相斗一次,经过数次争斗,圣剑似乎渐感不敌,难以匹敌南僧和西商,才允许西商控制了大唐故土西域,北神也趁机一统了北方。”
钟逸见僧人言辞恳切,不似说谎,不禁眉头紧锁。他真不知何时武林中竟有此事,为何悟戒大师和七派长老从未提及,中原武林也似乎无人知晓。他心中疑惑重重,为何自己对世外五圣一无所知,特别是圣剑门长老圣剑竟是世外五圣之一,中原武林难道真的对此一无所知吗?钟逸无法解答心中的疑问,但他觉得僧人并未说谎,便故作不以为意的样子说道:“这些事学生确实不太清楚,没想到今日在高棉偶遇大师,能从大师口中得知此事。”
钟逸的话语落下,心中对僧人的深邃更是难以捉摸,目光不由自主地游走于僧人的面容与身躯之间,试图从这位僧人的身上窥探出一二世外五圣的真面目,验证其言是否属实。
“贫僧实不愿见施主这般英才,因一桩小事,而将宝贵生命葬送于我高棉,毁了前程似锦。”
“多谢大师!只要不是南僧、西商亲临,我自当无惧。”钟逸审视僧人,未见异样,只觉其修为不输中原七派长老,甚至与少林寺悟戒大师相比也毫不逊色。于是,他放缓语气,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决心。
“阿弥陀佛,施主为情所困,已非贫僧所能劝醒!”
“但学生仍要感谢大师的指点。”
“施主客气了。”僧人听后,亦觉钟逸深不可测,凝视片刻仍无所获,“贫僧再为施主指一条明路:施主此行,可在湖中备一艘快船,一旦有变,可乘船东出洞里萨湖,直达大海,转向北,应能重返中土。”
“多谢大师!学生定当铭记大师的教诲。”
僧人见钟逸如此说,知他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双手合十,闭目沉思。钟逸见状,知僧人已误会,亦无话可说,便双手合十行礼,退出庙宇。
行走在寺外,钟逸对美女公主的思念渐淡,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想着僧人所述的南僧、西商、北神、东刀与中圣剑的传奇。若僧人所言非虚,则圣剑门绝非等闲之辈,其肩负的使命非中土任何门派所能承担。自己若与之为敌,必须慎之又慎;反之,若僧人所言有假,其用意则令人难以揣测。然而,钟逸心中已倾向相信僧人,因他此行偶然,僧人对他一无所知,无需说谎。再者,圣剑门中的天剑、地剑、人剑,即便非中土武林所能敌,也并无奇异之处。以自己如今的修为,特别是吸收断龙石内功力后,应能与天剑一较高下,胜算至少过半。由此推断,圣剑门中必有高人,否则难以一统中土武林。因此,圣剑之存在更不容置疑。即便非圣剑,圣剑门中也定有其他高手。
想通其中关节,钟逸已步入一条大道。路上马车络绎不绝,以大象为坐骑的华服男女也日渐增多,鲜见如他这般异服独行的旅人。即使有独行之人,也多为女子,身着窄上衣、紧身长裙,或顶或挑地向北运送当地特产的水果。那些水果与中土截然不同,形态各异,有的长、有的弯、有的圆,更有奇形怪状者,难以名状。有的成串挂起,宛如中土芭蕉;圆的更是有趣,内含水分,路边草棚里便有售卖。主人用尖刀钻两孔,插入苇管递给客人饮用。钟逸见此奇观,不禁目瞪口呆。
为免痴态毕露,钟逸掏出一颗珍珠,欲与摊主换取那圆滚滚的水果。摊主见状,亦是惊愕不已,大呼小叫,虽不知其言何意,但摇手拒绝的动作却十分明了。接着,摊主又做出一令钟逸费解之举:手忙脚乱地抱起一个圆果,钻两孔,插苇管,递给钟逸饮用。钟逸对哑语颇为熟悉,一看便明,接过圆果便吸饮起来。果内确为水,浮白色,香甜可口,既解渴又充饥。
饮尽一果,钟逸欲以珍珠相赠,却已有人上前搭话。他早已注意到身后围拢的人群,只是不欲理会。此时有人主动搭讪,他不得不转身应对。
招呼他的是一群锦衣大象背上的乘客,气势非凡,显然非富即贵。其中几位青年男女更是出类拔萃,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见到钟逸手中的珍珠,纷纷下象,围立其后,目睹他饮尽圆果之水,方有人开口。说话者乃一健壮汉子,看似保镖之流。钟逸听不懂其言,亦不回应,心中已有计较,打手势表示欲售珍珠以付水果摊主。健壮汉子看懂后,夺过珍珠,转呈一中年锦衣汉子。中年汉子细审珍珠后,亲自走到钟逸面前,打手势表示欲购,但仅出价一百两银子。
钟逸虽非珠宝行家,但对这颗珍珠的价值却心知肚明,估摸着至少值个万儿八千。他审视中年汉子的表情后,立刻摇头,打手势表明自己的意思。中年汉子看懂后,目光大亮,再次细审珍珠,提价至五百两银子。钟逸身无银两,颇感不便,略作思忖后便答应了。中年汉子仍不满足,又问钟逸是否还有珍珠,钟逸不予理会。
有了五百两银子,钟逸便不想离开,坐在水果摊前,让摊主教他品尝各种水果。中年汉子一伙人对钟逸愈发感兴趣,也不离去,围着水果摊看热闹。钟逸看出他们的意图,不予理会,自顾自地大快朵颐。那些水果有的合他口味,有的则不然,好吃的便多吃些,不好吃的便浅尝辄止。即便如此,等钟逸尝遍后,水果摊上的水果已去了一大半,足够平常人十个八个的量了。此时,中年汉子中有人高呼起来,这一呼还真唤来了一位会说汉话的人。
钟逸见来者乃一高棉打扮的中年壮汉,面容被浓密的胡须所掩;头上戴着丝织头巾,半遮半掩着脸庞,俨然一副蒙面人的模样。
“阁下是中土人士?”钟逸起身拱手行礼问道。
“吾乃吴越钱塘人氏,姓赵名南胜,来此高棉、暹罗经商已逾二十载。公子不懂高棉语,来此高棉所为何事?”
“偶然游历至此,并无他意。”
“公子游兴真大,竟游至高棉。还随身携带重宝,真让吾摸不透公子的心思!”
“阁下无需奇怪,我只是银两用尽,又找不到兑换之处,才直接用珠子换水果吃。再说,珠子再宝贵,总没有肚子重要,更没有性命重要。肚子饿了用来换吃的,正是它最好的用处。”
“好话!吾真是少见多怪。好了,吾也不打听公子的秘密了。若公子不嫌,吾可在高棉为公子做向导,绝不让公子吃亏。”
“如此便多谢了!我正想找一个会说汉话的人,问一问去皇宫的路。”
“公子去皇宫,所为何事?”赵南胜听后大吃一惊地问道。
“是公主请我去的。”钟逸略作思忖后,还是直言相告。
“啊……”赵南胜闻言又上下打量钟逸一番,未再多言,反而转身与中年汉子交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