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得东一块、西一块、南一块、北一块的小孩也不见了。
甚至,标志性的树木也不见了。
茫茫天地,仿佛只剩下一大团白雾。
众生淹留于白雾之中。
障眼法吗?
还是幻术?
陈就思忖着,他感应到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脱离透明状态,心下大定。
敌人玩得再花,自己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甩了一个剑花,尝试着向一个方向走去。
雾气湿重,让他呼吸有些困难,不由得加快脚步,向更深处扎进去。
走了几分钟,他感觉到了变化,雾气变轻薄了、局部变黑,整体在上升,空气中多了一种焦灼的气味。
他嗅到了一种腐朽又熟悉的气息。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出了小树林,发现一片漆黑,竟然已经到了晚上。
天上浮云遮月,星子稀疏,还刮着白毛风。陈就走在一条熟悉的柏油路上。
这条路他走了很多年,路的一边是一堵看着摇摇欲坠但始终屹立不倒的围墙,路的尽头是扇铁栅栏的大门,门边还有一个红砖和木板搭建的小屋。小屋只有一层,但分成了两间,一间睡觉用,另一间隔开,当做了传达室。
陈就回头看,果然,火光冲天,身后的小树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座烧起来的看着像学生宿舍的建筑。
自己这是回来了啊。
陈就感叹着,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想着能不能回来看看,哪怕是做梦也好,就看一眼,可惜的是,这个愿望从来没有实现。
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那天晚上,自己没有去小屋子里找老刘头,老刘头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惜这个问题没人能解答。
陈就走到柏油路的尽头,看到小屋的门锁果然是上了锁,跟那天晚上一样。
“连细节都复刻了吗?”他在心中冷笑,也不做多想,手上利剑朝着锁孔的位置劈了下去,斩出来大片的木屑,他手上一使劲,把门推了进去。
他看到,房间里,有一个男孩趴在冰冷的地上,衣服焦黑、破烂,颈部和背后有大片烧伤,生死未知。
陈就面无表情,走过去将男孩翻转过来,赫然是那个被自己砍到又消失的小孩!小孩双眼紧闭,没有一点要醒过来的迹象。
“我以为能看到当初的自己呢,”陈就还有心情吐槽,“看来幻境也要讲道理讲逻辑,再怎么整活也不能整出时空悖论来。”
他已经认定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是一个类似心灵幻境一样的地方。
强大的敌人,偷窥到他的内心世界,有模有样地营造出一个被执念包裹和塑造的回忆中的世界,几乎做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如果换成一个心志不坚的人,是不是早就沦陷了?
自己可不会。
一个恶梦而已,醒过来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