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穿着绯袍的大员,在一群形容狼狈的李部将士的簇拥下,进入南昌城中。
绯袍大员,目光扫视城中,只几眼,便知城中虚实。
这时,他跟随士卒,来到李成栋驻节之地,整个帅府被拆掉大半,显得十分破败。
南昌被围困半年,除了粮食和火药告急之外,最为紧缺的其实是石炭和木柴。
城中几万大军,加上十余万百姓,每日生火做饭,消耗大量木材,而如今入冬,需要木柴取暖,南昌城内的屋宅,已经被拆掉一大半。
这时,范承恩带着使者,来到李成栋面前,“大王,使者到了!”
这会儿功夫,李成栋已经换上压箱底的郡王服饰。
他是火线封王,郡王龙袍和翼善冠,送来还没机会穿过。
“忠武王!”来人看了看李成栋,团龙袍、翼善冠、腰缠玉带,脚踩黑色革靴,像模像样的端坐着,微笑着拱手。
李成栋沉着,伸手道:“未请教?”
使者淡然一笑,先解下斗篷,抖了抖雪花,露出一张五十多岁,刀削般的文人清瘦脸庞,一双眼睛,异常锐利,充满智慧。
“鄙人,中极殿大学士堵胤锡!”堵胤锡笑着注视李成栋。
“堵堵阁部”李成栋惊得一下破了音。
堵胤锡在明朝,还是有很高的威望的,李成栋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说堵胤锡曾在南京待过一段时间,但很快就被罢免,李成栋又常在外领兵,所以并未见过堵胤锡。
“堵阁部不是”李成栋恢复镇定。
“不是被罢免了,对吧!”堵胤锡自己坐下来,微笑道:“皇帝觉得吾还有些作用,重新启用吾为大学士,督师江西。”
如今这大明朝,能让李成栋服气的人,并不多,赵铭算一个,堵胤锡也算一个。
对于像堵胤锡这样大公无私的人,李成栋还是很敬重,原本准备的话语,想摆的架子,一下全施展不出来,节奏完全被打乱。
“堵阁部入城为何?”半响,李成栋只能开门见山。
堵胤锡淡然一笑,“为殿下而来!”
李成栋沉着脸道:“我深受建武帝大恩,若是堵阁部想让我背叛陛下,还是算了。我李成栋虽是一介武夫,但是为人忠义,并非反复小人。”
这话说出来,怕是没几个人相信,造反起家,后降明朝,又降满清,然后又反正归明,已经换了不少老板了。
堵胤锡看李成栋一身团龙袍,穿在身上一丝不苟,并不点破,而是笑道:“殿下忠义之心,吾知,陛下也知。陛下令吾来招降殿下,正是看重了殿下的忠义和能力!”
李成栋有些惊讶,“隆武皇帝也知道李某忠义?”
堵胤锡道:“虎侯的威名和忠义,皇帝自然知晓!殿下为鲁王守为南昌半年,虽给朝廷带来许多蛮烦,但是行为却令皇帝感动和敬佩,常言大明需要殿下这样的臣子。因此皇帝不忍心,看着殿下丧命城中,才让吾前来招抚!皇帝说鲁军之中,他最看重两人而已,殿下便是其中之一,让殿下定要留下有用之身,报效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