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们最会察言观色,柳迎春回来自然是轰动。
也有好事的人窃窃私语,却没人上来正经问。
这走南闯北的手艺人也是上好的伪装。
但柳迎春主动去村长家,有些事儿要提前交代。
她登门,王城北媳妇的神色却不太自然,她走了之后的孙有福媳妇和老张媳妇的事儿,好不容易才摁下来,再加上王二婶子想买地。
这些细碎的话,说出来又不占理。
这欲言又止的神色,柳迎春看在眼中,心下有了计较,扬着笑脸。
“嫂子,我回来了,这次往上走,还带了点东西,你快拿着。”
“哎呀,你看这这怎么好意思,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你看看这怎么说呢?”
送礼自然有送礼的计较。
柳迎春的理由找得很稳。
“我家的房子好一阵子没人住,我嫂子才出月,现在还不能让我老娘过来,我跟宁玉交好,她一个姑娘家办事儿也不妥当,还都靠嫂子您帮着里外应承。”
手里拎的又不是烟酒糖茶而是女人家用的胭脂水粉,外加精细一点的两匹布料。
这送礼你看往哪儿送,村里大事小情王城北大多还要听老婆枕边风。
不管出了什么事儿,只要讨得女人欢心,这事儿就成了一大半。
“哎哟,你看我都多大岁数了,这么鲜嫩的料子我可穿不出去,你快拿回去给宁玉穿吧。”
话是这么说,手可在料子上没拿开过。
柳迎春这手向前一推意味很明显,王城北媳妇儿半推半就,这东西到底反手放在身后。
这下她脸上堆积的笑容更真诚了,坐的也近,王城北媳妇儿热络的拉着柳迎春的手问问出门的情况,柳迎春也一一答了。
“我听说这外面可不太平,你得出去一趟,好好回来,看来也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唉,这村里人的嘴呀,那两扇门一样关关和合全是胡说。”
“那倒不至于,有点意外,一时三刻也到不了咱这,我倒听有那么个说法,嫂子今年咱们这地还要重新丈量?”
王城北媳妇儿一抬头茫然摇头,随后紧逼着问:
“没听到啊,妹子,你在哪听说的这事儿准吗?”
迎春装不知,惊讶的表示原来消息还没回来呀。
随后貌似无意把回来路上听到的传闻说了,王城北媳妇儿心中大叹了一口气。
多亏的地没有变更,如果再次丈量,拿出原来地契多方便,这地买来买去多难搞,到时候邻里也要吵。
柳迎春也不是非要等到村长回来,礼送到了,意思也传达,起身要走,王城北媳妇追出来。
“他柳家妹子你慢些走,嫂子跟你说句话。”
“嫂子请说。”
“这村里有嫂子在必,不能让宁玉受什么委屈,你家的房子嫂子站在院里就能看见,早晚搭一眼的事,可有一条,这头发长见识短的人还是有些多,偶尔一句话长一句话短,妹子可千万不要放心上。”
一路走回来,柳迎春都在想家这一句的意义何在,还不知道老张媳妇的事儿,但她总觉得她走这些时间家里不对了。
又不想贸然发问,柳迎春知道自己这一次出去,对家里的情况肯定有所影响,适当透露出一点信息,即便是假的,柳迎春也有能耐让它变成真的。
她不信王城北一点风声没有听到,不要小看村官,很多细碎的信息他们都能第一时间得到,花魁那时那么出名,有点风吹草动别人也会知道。
但是他们对这件事没反应,反而闪烁其词说他的,只能讲有事情压过这。
柳迎春不是个磨叽的人。
她直接找柳东,柳东光着膀子跟几个男的正在摔泥,这稻草柔和的泥团,摔打起来一开始各不相容,但过了一会儿韧劲上来就变成了绵密的泥胚。
看柳迎春找自己,柳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粗声问道:
“咋了姐?这才回来,不多睡一会儿吗?”
他喘着粗气,身上还带着劳动过后蒸腾而出的热气。
柳迎春光看他的状态就不像是发生什么大事儿,很正常很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