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丧还要继续,来人,先行将姐姐送回府中修养。”
随着白朝颜一声令下,几个妈妈顷刻朝着白舒沅走了去。
一只只干粗活的大手,用力捏在白舒沅的胳膊和身体上。
白舒沅疼的闷哼出声。
奈何这几个妈妈却如同完全没听见一般,扭着白舒沅就朝着白家走了去。
她们都是收了银子帮白舒沅办事,却又被白舒沅置之不管的人,如今对待白舒沅自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安平公主……”
小厮的手中还拿着白舒沅给的金镯子,跪在地上对着白朝颜磕头不止,“奴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一时的鬼迷心窍,奴才不敢恳求安平公主的原谅,只求安平公主无论如何责罚都不要发卖了奴才……”
他的家里面,还有一个八十的瞎眼老娘要养活。
白朝颜迈步走到他的面前,轻声道,“将镯子卖了,去给你的母亲治眼睛吧。”
小厮愣愣地抬起头,“安平公主怎知奴才的母亲……”
白朝颜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又道,“去城东的药铺找王掌柜,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人心不稳时,与其施暴威压不如主动示好。
也正是白朝颜的这一举动,彻底安抚了白家众人的人心。
一时间,无论是白家女眷亦或是随行出丧的下人,均缓缓垂眸躬下身体。
这一刻,她们是诚心实意的,对白朝颜行以着掌权人之礼。
那小厮更是跪在地上,不停地对着白朝颜磕着头,“多谢安平公主,安平公主的大恩大德,奴才永生永世不敢忘记……”
“日后白家众人,只需称呼我为颜姑娘即可。”白朝颜清淡的声音,充满着让人安定的力量,“送阿父和叔父们要紧,起来吧。”
小厮连忙点了点头,擦着鼻涕和眼泪站回到了出丧的队伍里。
白朝颜则是来到了阿父的棺椁前,正要伸手接过棺杠,却被另一只抢了先。
同她冰冷无温的手相反,那只手温热而又柔软。
不过是轻轻地触碰,便能清楚地察觉到一丝温暖流淌进了四肢百骸。
“我来吧。”
陆南砚的声音随之响起在了耳边。
白朝颜抬眼看去,就见陆南砚已经握住了那冰凉的棺杠。
没有犹豫,没有纠结。
他就淡然且自若地站在那里,仿佛这本就是他该做的事情一般。
白朝颜知晓,他分明是在用行动攻破流言,告知所有人,他从未曾嫌弃过她的扶丧之身,亦不会与她取消婚约。
出丧的队伍,继续缓慢前行着。
白朝颜看着陆南砚那刀削的侧脸,轻声道,“你是连夜赶回来的。”
她的声音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