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拍拍大牛的肩膀,收回后掌心有些湿润。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轻声道:
“大牛,挣扎着,活下去。”
游马族人的呼号声靠近,林正猛得瞳孔紧缩,这数量不对!
“滚木!”
好在营地的位置在坡顶,两面都有一定的坡度。
三段式滚木打断敌人的冲锋,可下马后的敌人,那高大的身形也令人颤抖。
杨凌云手持长枪率先出击,大声喝道:
“杀!”
老兵裹挟着新兵前进,林正来到营地中央,捡起鼓槌。
咚!
震天的鼓声响起,掩盖那疯狂的吼叫。
咚!咚!
大牛福临心至般嘶吼道:
“喝!”
这是平时林正的训练,每声鼓声响起,大牛便大喝刺出长枪然后收回,绝不冒进。
“喝!”
越来越多的新兵大喝,这是月余的汗水与泪水。
“喝!”
老兵也齐声大喊,这是对死亡的怒吼,掩盖掉哀嚎与惨叫。
咚!咚!咚!
呼喊与吼叫声逐渐停息,随之而来的是劫后余生的欢呼。
林正放下鼓锤,来到营外打断呼喊大喊:
“把人都抬回来,救人!”
营地中,不断有伤者被抬进帐篷。
“大牛,学我,用热水洗布清理伤口。”
“周大壮,继续去烧水。”
“线草!”
林正不断为伤者缝合伤口,根本没有闲下来的时间。
忙乎半晌,终于将所有刀伤者救治完,接下来便是骨折与断臂。
三个时辰后,林正疲惫地走出营帐,看向外面裹满纱布的士兵。
“王才,伤亡统计?”
后者面色大喜地说道:
“我们居然只死亡60人,伤120人!”
林正冷眼看着他,后者感觉被浇一头凉水,不再言语。
总共也就200多号人,直接残废,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还能动的,随我去把死马拖回来,剥皮加餐。”
本来疲惫的老兵听见后纷纷起身,游马族的马肉,那可是美味的很。
“林医师,这都战利品。”
王才正准备去统计斩获,听见林正的话不由得焦急。
“你有什么意见?”
林正面带微笑看向他。
王才见状,回想起他就这么带着微笑,将人全身骨头敲断的情景,惊叫跑开。
“走,吃马肉。”
“林医师最棒!!!”
王才慌张跑进主营帐,急声说道:
“杨参军,林医师准备吃马肉。”
“嗯,到时候给我带条马腿。”
杨凌云仔细擦拭着甲胄上的血迹,她银白色的甲胄在黑夜中犹如明灯。
承受着最猛烈的攻击,可她再次活了下来!
林正吩咐没伤的老兵拖死马,他则是在清点对方伤亡。
不到二十人,哪怕算上重伤带走的敌人,顶天也就死亡二十。
这操蛋的战损比,怎么打?拿头打!
裕国和龙国中间隔着高原,这里生活着游马一族。
每年冬天他们都会对两国劫掠,每次出动千骑。
因为他们的目的是粮食,并不会大肆进攻一点,会分散开冲击。
可今天的数量不对,他们通过陷阱过来,最少损失数十骑。
远方马匹的哀嚎就可以证明这点,可最后还有近五十骑接近营地。
要不是滚木发挥作用,逼得他们下马作战,这营地必破。
林正皱眉走向主帐,他所掌握的情报太少,无法分析。
可他明白一点,如果游马族下定心思冲击这里,必然是守不住的。
“林医师,要不是你的话,这次的死亡人数恐怕过半。”
杨凌云见林正到来,由衷地赞叹,她打这么多年仗,还是第一次见到伤兵全活下来。
林正随意点头,开口问道:
“这游马族的情况不对,杨参军怎么看?”
“确实,这实在反常。”
杨凌云只是简单回应一句,便没有再开口。
“杨参军准备死守?”
林正见状,明白她的心思,这可与他背道而驰。
“这次的斩获很多,白天的时候去把陷阱里的战功统计。”
“有很大的机会升职,但是在明年之前,我们不能离开。”
杨凌云说完不再言语,静静地闭目休息。
林正皱眉,剩下这些人,根本守不到冬天,可他也明白。
除非朝廷召回,不然他们离开全部会以逃兵对待,牵连家人。
这样的话,他带大牛他们回去,也毫无意义。
“杨参军,羊腿。”
王才提着羊腿进帐,见到林正时不由得心中一颤。
林正没理会他,走出帐外,随士兵一起吃肉。
大牛这次运气很好,没有受伤,他这会儿疯狂吃肉,好似在撕咬敌人般。
“林医师,我是不是很傻。”
“你才知道?”
林正翻白眼,傻牛的外号是白叫的么。
“春儿、小马、二狗、大狗、炮仗、大驴、豁牙都死了。”
“梦想是戍边杀敌,梦想是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