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拦住玄炎和段长平,低声说了什么,玄炎点了点头,表示不用担心,然后走了出去。
领主们也跟着玄炎和‘建州’蜂拥而出。
只剩两人时,段长平看向翻译。
“你觉得我会死在这,对吧?”
“是的,但最少你现在还享有‘客人的权利’。”
这是游牧民的传统。
客人尽到客礼,主人也必须尽到主礼。
只要客人在他的地盘,主人就必须保护他。
对游牧民族来说,‘客人的权利’是至关重要的。
所以,段长平被领主们邀请进了帐篷,并接受了‘建州’提供的酒。
段长平能以客人的身份存在多久,或者范围多大,完全取决于‘建州’的心意,但即便最保守的估计,在‘建州’的帐篷内和他的眼前,段长平都是客人。
因此,如果玄炎在这里杀了段长平,‘建州’将蒙受巨大的耻辱。
为了挽回保护客人失败的耻辱,‘建州’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杀掉玄炎,这是唯一可以减轻耻辱的方式。
而其他领主目睹主人手下被杀,也不会和玄炎这样无耻的人合作。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里杀了段长平,玄炎多年的努力将瞬间化为敌人。
‘我明白玄炎为什么收剑了。’
翻译冷静地说道:“从领主们的态度看,他们对外总管的信任已经动摇。”
“为什么?”
“因为他们从中原听到的只有两个人的消息,但两人的话完全不同。”
领主们一直以来只听玄炎的话。
经过多年的赠礼和说服,他们相信了玄炎。
以至于推进到奉天。
但现在段长平出现在他们面前,并讲述了与玄炎完全不同的故事。
“外总管说如果越过长城,就可彻底掠夺?”
“是的。”
实际上,玄炎的话是对的。
但领主们并不知道玄炎的话是否属实。
他们与中原没有交往。
段长平和玄炎,两位中原来的人说的话完全不同。
段长平苦笑。
“那么我能被保护到什么时候?”
翻译看向段长平。
“只要‘建州’和其他领主们意识到大人撒谎,就会立即杀死大人,因为用谎言欺骗主人就是背弃了‘客人的义务’。”
段长平眉毛微微挑动。
“你知道我在撒谎?”
“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
“武官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人,单纯来谈判的人。”
从一开始就被揭穿了。
“那为什么还假装不知,翻译我的话?”
“因为大人试图让我们返回草原。”
翻译望向山海关。
“突破那里需要多少人的生命?征服你们又需要多少人的牺牲?即使征服了你们,又能坚持多久才会被‘中原’同化?”
“真是冷酷。”
“我只是知道历史,中原的征服者们的结局,草原的人们忘记了的历史。”
翻译平静地说道。
他望向四周的帐篷说道:“战士们、部族长老和领主们都被外总管收买了,被他的丰厚礼物和花言巧语所蒙蔽,但长城以外的土地不是我的久居之地,骑马的人必须留在草原,若离开马背走在石板路上,便会消失,被遗忘。”
“原来如此……。”
一个意想不到的盟友。
段长平正打算说什么时,翻译冷冷地说道:“不要误会我站在大人这边,我只是为我们部族的未来着想,即使进行侵略和掠夺,也必须回到草原。”
“……。”
“最好不要对我抱有超过好意的期望,如果不想失去唯一一个在敌营中对你友好的人。”
段长平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乌顺。”
“好的,乌顺。”
段长平平静地说道。
“如果我能让你的部族回到草原,那我们可以合作吗?”
“如果是‘安全地’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