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胜在厢房中认真听着张大全的讲述。
三十年前张大全闭关学医,结合自己的研究,将祖传针灸的手段进一步发扬光大,推上了新的高度。
在验证了自己手法没有问题,阴差阳错救治了几个江湖中人之后,隐隐传出“神针”的名头。
那时的他,正是志得意满,心高气傲的时候。
恰巧当时的老中南道节度使李罡病发,发出神医贴,广邀天下医师为自己解除病痛。
神医贴还列出了丰厚奖励:
包括免除税负,良田百顷、白银万两、赐名神医,可觐见不拜,鞋履上殿,上达己听。
他一时脑热,就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哪知,当他父母得知儿子要给李罡看病时,以死相逼之下便要打消他的念头。
他也在了解了李罡所做所为之后,大为震撼,为自己的莽撞后悔不已。
在了解到没办法取消报名之后,他父母只得让张大全去了也是出工不出力,蒙混过关。
诊期将至,他父母也无法阻止李罡的兵士来家中“请”人,说是请人,实则跟捉拿也没什么分别。
张大全本想像计划中一样,走个过场。
但是真的诊断完之后,不经意间看李罡的的眼神被那头豺狼所察觉。
李罡在听了手下讲,张大全是江湖上传说的“神针”之后,更是有了判断。
他执意要张大全给自己看好病。
但是有父母的以死相逼,张大全又岂能真的为李罡医治疾病。
然而,他小看了李罡的残暴。
尽管张大全表示已经用尽了自己的手段,表示自己没有办法提供医治。
但李罡还是扣了他一日夜,把他的右腿打断。
李罡甚至怀疑,张大全是不是借着看诊的名义,要行刺于他。
张大全心里恨,但也无奈,抱着断腿,只得说:
“医者~嘶~父母心,在医师的眼里,只有病人和不是病人的分别。”
“我家世代为医,医德是有口皆碑。但是术业有专攻,李大人的病情~嘶~并不在家传医术范畴。”
他又疼得上气不接下气,有气无力地说:
“我弱冠之年,只知道研究医术治病救人,无奈医术不精也没办法,更不可能行刺李大人。”
他表示:“‘神针’只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这也是江湖上常见的给自己贴金的宣传手段。”
光是他家胡同就有神剪、神刀、神腿等人物。
神剪是个剃头的,神刀是个屠夫,神腿只是个跑堂的,他自己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而已。
李罡听过下人汇报,也觉着有道理,只是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傻小子罢了。
恰巧病痛袭来,一阵摆手,示意别再烦他,放那小子走。
张大全关于“神针”的说法只对了一半,神剪、神刀、神腿确实存在,也确实拉胯。
他不知道的是,他救治的那几个江湖中人确实很有地位,他“神针”的名头也确实是真的。
只是这名头只在小范围江湖上层中流传,他还以为这名头跟那几个拉胯一样。
没办法,这就是江湖,有人把衣服当皇袍穿,有人却把皇袍当衣服穿,而且还不知道。
后者确实凡尔赛到了极点,确实招人恨。
李罡显然在病痛折磨之下,失去了往日的判断力,没有更深入地调查。
他疼起来就一点也在乎不上了,轻信了张大全的话,真的以为那只是假的。
主要是当时张大全的年龄也太年轻,也有了一定的欺骗性。
在张大全一身是血被抬回家中,张父检查了没有大碍的时候,顾不上担心张大全是否吃了更多苦遭了更多罪。
赶紧收拾细软和家中的医学资料,趁着夜色出城,隐居到了一处村落之中。
而后,张父还是觉得不保险,更是让张大全带着家中传承,秘密离开,去找家中世交元化镇李氏。
元化镇李氏和他们张氏乃是传承久远的世交,据说祖上乃是一个师父传承的医术。
这段联系不为外界所知,平日里两家也仅仅只靠书信联系。
只有每三年,两家才会一起选个地方探讨一下医术。
张氏得了神针,李氏得了神耳。
前者手法独到,独立于传统汤剂医学之外,自成一派。
后者则在诊察方面有着神奇的优势,能够根据病人体内的细微声响来诊断病情。
李罡原想去找张大全父亲麻烦,但是想到张大全那拉胯的“神针”名头,也息了心思。
就这样,连番的打击之下,张大全想到自己给家族添了这么大麻烦,悔恨不已。
已经是收敛了自己浮躁的心理。
张大全跟父母分别之时,受到父亲交代,如果没有接到父亲明确的,可以回去的消息,就一直生活在元化镇。
一定不得私自去找他们,更不得私自返回州城,隐藏起来,不要显露自己的医术。
于是,张大全来到元化镇,见到也不敢过分显露医术的李氏家族,更是为自己的莽撞悔恨到了极点。
那时李氏家族为了维持生活,不得已显露出一些医术接下了平安医馆,创建了老百姓大药房。
但也仅仅只是表现得诊断正确率更高一些罢了,没有真正传出自家医术的神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