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对祝胜的城府有所忌惮之外,周虎其实对他还是很有好感的。
才十几岁啊,无论是不是他周虎想的那样,这个年轻人能做到如此地步,简直就是妖孽!
他不动声色地离开此地,尽量不那么刻意地打听着祝胜的一切。
但他问来问去,所获得的信息都是极少。
在周虎看来,孟浩然真好似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这其中疑云丛丛。
“除了零星的,他给别人代写书信的消息之外,我竟然一无所获!”
周虎自知接着打探下去,也必然收获了了。
于是也不耽搁,急忙去追已经入住了客栈的林管事一行人。
常走这条线路,住哪一家客栈,包括吃什么东西,拿什么补给,都是早就规划好了的,他都不用去打听。
出门在外,不熟悉的店谁敢住,来路不明的东西谁敢吃。
这几家店,都是多次合作过的老店,老板都是老实忠厚,没什么花花肠子的本分生意人。
客栈名叫来福,取“您来了就是本店福气”的意思。
老板姓廖,老板娘倒是从未听说过本姓是什么,大家都叫她廖夫人。
廖老板夫妇育有二子一女,大儿子廖天赐二十出头,在后厨招呼,马上就要娶亲;二儿子廖天佑十五六岁,在前面跑堂。
女儿廖雨,十七八岁待字闺中,倒是不适合抛头露面,只在客栈做一些缝补的小活。
走南闯北,有些客人难免衣裳破损,去裁缝店有些不方便,客栈里接下这个伙计,也能增加点收入。
廖老板一看周虎进来,招呼了一声,笑着就说:
“林管事在天字五号房,刚才吩咐了,见了您给您知会一声。”
周虎急着回复林管事,冲着柜台后边的廖老板抱了抱拳,便急匆匆上楼。
到了天字五号房门口,周虎整理了一下衣衫,平息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
他抬手轻轻敲门,不待里面的人回应,立刻小声自报身份道:
“管事,我是周虎。”
“进来吧。”
屋内林管事的声音毫无波澜,充满了一种上位者的淡然。
他依旧在看书,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周虎进去之后不敢仔细观瞧他手中书册的名字。
回身仔细关上门,他低着头弯着腰道:
“回管事,我在镇中仔细探听好了……”
“说罢。”
从始至终,林管事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手中的书。
周虎没有加上自己的主观想法,把见到,打听到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林管事。
林管事听完周虎探听得到的消息,终于放下了书,向房间内高大的周虎看去。
“倒是个人才,而且敢这么高调出诊看病,估计也没有手尾。”
“只是不知道,他是从头装到尾,故意演给我们看,还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你注意了没有,那孟浩然是否是以真面目示人的?”
“回管事,属下不才,虽然一直在商队之中厮混,但走南闯北,还是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
“我有八成把握,那孟浩然是以真面目示人,没有伪装的迹象。”
“哦……那倒是稀奇……”
林管事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眉头紧皱开始思索。
周虎依然保持着进来时弯腰的姿势,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敲击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周虎的心里也是一揪,额头上开始见汗了。
他跟许多管事共事过,但是面前的这个林管事带给他的压力是最大的。
这林管事一言一行,都充满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威势。
也是邪了门了,他周虎就怕这样的人!
他怕的不光是权势,更怕别人那会算计的脑子。
“周虎,你来林家多少年了?”
林管事突然岔开话题。
周虎一愣,但随即反应了过来,连忙回答道:
“回管事,差不多二十年整了。”
周虎虽然不知道林管事是何意思,但也只能老实回答。
他平日里很少动脑子,凭借着林家商队的名号,免去了很多麻烦,故而做人做事上多少有些随意。
今日这短短时间内,他可算是明白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动脑子真不是他的强项。
“对林家的生意,你知道多少?”
“属下不知,林家待我恩重如山,想当初要不是林家收留,我还只是个上街卖艺的武把式。”
“安排有活我就做,从来不问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