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随着作品商业化的进展,她身上已经牵扯到不少的利益团体,他们巴不得自己的书永不完结,就算开新书也最好是系列作,而不是另辟赛道,去博得另一批读者的青睐,唯恐自己这棵新晋摇钱树陷入高不成低不就的窘境,一手好牌打得稀烂,用力摇也不掉钱,掉下一地鸡毛。
“啧。”江书夏越想越头疼,忍不住咋舌一声,无比巧合的是,夜空中的月轮仿佛被这份嫌恶所震慑,忙是拉来一片乌云藏了起来。
若是李云东在此,肯定是要惊骇万分,念叨着什么女帝转世只一记凌厉的眼神,便震慑住万里之外的天外邪魔,一念及此,江书夏莫名又觉得好笑起来,嘴角都是不自觉扬起一抹弧度,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是被李云东那个奇葩给洗了脑,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己是不是把月亮吓跑了,简直莫名其妙。
诚然,每一个创作架空小说的人,或者说所有致力于创作行为的灵魂,都拥有着几分中二病的气质,因为他们都试图在心中构建起一个足以实现自我认同的世界,只不过相比青春期少年那暧昧而模糊的准则,诸如小说家之类的创作者会用更完善的框架来充实这个世界。
就像中二病会戴上单片的彩瞳,自称这只异瞳里藏着神秘的力量,但你要问他具体是什么力量、原理是什么、是眼球本身的变化还是大脑层面的变化、移植给其他人会不会保留效果等等的逻辑问题,那他也只能支支吾吾,做不到自圆其说,但严谨的小说家就能拿出一系列完整的设定,甚至有科学的原理。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李云东一直念叨的佛儒道三修,还未必真就属于中二病,毕竟在这偌大的国家,只要是个正经接受过教育的,谁不是佛儒道三修?只不过没人像个二愣子似地特地把它强调出来而已,所以江书夏总觉得李云东有表演型人格,非要为自己套上各式各样的标签。
沙沙。
忽然间,一旁的草丛微微震动,那与夜风摩挲叶片的声响截然不同,擅长观察环境的江书夏自然不可能忽视这种异常的动静,她下意识地坐直身躯,有些紧张地捕捉着声音的来源。
这时候,小说家擅于联想的特性便有了负面效果,她开始联想起某些恐怖片和惊悚片里的场景,脑袋里也重新盘旋起李贺的诗句,一会儿是“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一会儿又是“石脉水流泉滴沙,鬼灯如漆点松花”,诗鬼诗鬼,只剩下一个鬼字在耳畔狞笑。
“寒假要不去学点护身术好了。”江书夏小声嘀咕着,仿佛是在缓和内心的紧张,而整个人已经是站起身来,视线也是死死锁定住那团抖动的草丛。
她已经想好了,如果待会儿窜出来的是个危险人物,总之先对着他或者她使出一记撩阴腿,这一招虽然阴狠毒辣,但效果肯定是最好的,可如果窜出来的不是人,那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很快——
沙沙。
摩挲声骤然逼近,江书夏眼瞳不禁一缩,紧绷的神经似乎快要断裂,可紧接着她便眉梢挑起,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又是安心又是困惑地呢喃道:“猫?”
“喵——。”
那的确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