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可知我在九岁上山前,是什么身份?”
桃酥摇了摇头:“不知。”
白芷苦笑:“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九岁之前,是在赵国京都内的花街里,名为‘香满楼’的妓院中靠身子讨生存的一位雏妓。”
雏妓……
桃酥默然不语,静静听着白芷继续。
白芷道:“我们所在的香满楼,几乎一半的女子,都是罪臣的家眷,在家主被朝廷肃清后,男子充军,女眷便被连累,充入青楼。
当时的我还小,只有七岁大点,哪怕年幼成那样,也有达官贵人愿意花重金买我过夜。那段时期的日子,活着是生不如死,但是你没办法,你没有力量。没有权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的陷入深渊。
九岁那年,我作为雏妓照常接客,遇到了一位喝醉来嫖的客人,他是个修士,也是个古怪的变态。当时的自己哪怕已经习惯了被人糟蹋,觉得自己早已麻木,但面对这样一位身强体壮的修士,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不论我痛的如何哭喊,这人都不尽兴,直到他满足过后,几乎昏死过去的我才听他讲了一句:‘你这丫头有灵根,天赋也还不错,要是能有师门培养,或许能在三十岁前突破神魂期,就是可惜生在了罪臣家里,只能沦为一个可怜的玩物’。
那是我第一次得知,我自己有灵根,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除却这小小的青楼,除却这赵国的皇都,外面还有一大片广阔的世界。
我拼命用身体去讨好他,只想多去了解一下这位修士口中的世界,我想去看看,我不想待在这个香满楼里,我可悲的以为只要自己伺候好了对方,他就会大发慈悲,将我赎走。”
白芷说着,眼角渐渐泛起泪花:“可这世间总是事与愿违,我不过是楼里万千庸脂俗粉中的一员,并没有特别之处。修士走后,小小的我总是趁着客人歇息,靠在窗边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我想逃出这个女人的魔窟,想要远离这些日日夜夜折磨我的变态,想要前往那日修士口中的世界去看看,想凭借自己的灵根,摆脱这没有未来,黑暗的世界。
我多想看看世间……那个我从没得到过,从没亲眼看到过的世界。”
她说着,似乎是痛苦的回忆激起身体的苦痛,白芷突然捂着口鼻,扶着树干颤颤巍巍的坐了下来。
桃酥温柔了拍了拍白芷姐的后背,为她顺气。
白芷道谢坐在路旁的一坐树桩上:“我不甘心只是在青楼里做一个雏妓未来当一名花魁,我想变强,想凭借自己的努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于是我逃走了,香满楼中有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冒死将小小的我藏在一位商人的马车货箱内。
我感受着马车远去的颠簸,感受着自己距离魔窟越来越远,在一个夜里,我逃出货箱,一个人漫步在黑漆漆的山林。
当时,就如同现在,山间满是雾气,微风拂面,我意识到自己自由了,我知道我自己逃了出来,但我很饿,很渴,我在妓院里生活了三年,早就忘记曾经作为一名臣子家的大小姐,应该怎样去活。
我只能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山里乱转,没有目标也没有目的,我甚至不敢进城,我怕我进城之后会有人发现我的身份,我会被重新逮回魔窟。
藏在山里,饿了就吃野草和蘑菇,渴了就喝溪水,要是能找到野果最好,但大多数的时间,我都填不饱肚子,身子很是虚弱。
这也导致我的身子埋下病根,发育不良,直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岁了身高也没有超过一米五。
或许是老天爷也觉得我过于可怜和无辜,在我即将饿死的时候,星月坊的坊主发现了窝在树洞中躲藏的我,他看我具备灵根,资质也还不错,将我带回了老台山,提供我吃食,给予我住宿。
这老头就像是我的父亲一般,虽然在修炼途中极其严厉,却满是关怀和宠溺,我求仙问道,发誓自己一定要成长起来,一定不能辜负将我送出妓院的姐姐,不能辜负养我长大的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