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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初次接触

侯展和夏荣乘着鬼子们还在想方设法地救火之际,悄没生息地出了王家山地区,铁水一千多度的高温,几乎把炼铁厂重要生产区烧了个干净,也掩盖了侯展和夏荣痕迹,以至于到抗战结束,这次爆炸都被鬼子认定为设备故障造成的事故。

侯展和夏荣回到七里店,村里的人才安心下来,爆炸声都传到了远在10里地外这里,侯展乐呵呵地让老张安排些下酒菜,这让老张开心起来,吩咐老伴做饭,自己拎着虾爬子去圩滩弄点鱼虾。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一盘炒野菜,一盘韭菜炒虾,一盆小杂鱼端到桌子上,林老师又把剩的炒黄豆装到碗里,夏荣率先端起酒杯,眼睛有点湿润地看向侯展,沙哑着声音说道:“老表,我敬你!”也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仰脖一饮而尽,侯展没理他,端起杯子还是一如既往先敬了老张哥,这才伸手拍了拍夏荣肩膀,又倒上一杯酒,冲着夏荣点点头,也是一饮而尽。原来两人已经做好了只要能炸掉高炉,哪怕自己出不来的准备,昨晚两人在酒后低声商量行动方案,最后,还是做出了最坏的打算,没想到误打误撞,缴获鬼子兵的手雷太少,侯展想着光用手雷炸,恐怕威力不够,毁不掉高炉,直到无意中看见矿粉传输车,临时起意,把手雷弄进高炉内部,高温燃爆了手雷和子弹,造成炉内压力过大,引起高炉爆炸,一个临时起意,却造成了最大的破坏。夏荣怎么能不激动呢,看着眼前的林老师,想着差点就与斯人永别,难掩自己的心情,也就有了一开始的举动,在回来的路上,侯展已经反复叮嘱过,此事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爱人、长辈。

嚼着小杂鱼,酒水下得很快,夏荣最后是醉倒在酒桌上,在侯展的帮忙下被林老师扶进房间,侯展也是摇摇晃晃地,被老张哥送到床上。

第二天接近午饭时分,夏荣才揉搓着自己头发醒来,一睁眼就看见林老师嗔怪的瞪着他,这才醒过味来,急忙要起身,却被林老师摁住了,“侯少已经回黑山头了,他让你休息几天。”夏荣这才颓然的又倒在了床上,却伸手拽住林老师的手臂,一起倒了下来。

侯展回到黑山头的时候,天才麻麻亮,进了大厅,端起桌子上茶水,先喝了几口,这才向梁士达、侯镇江施礼,二老只是看着他,也不言语,侯展被二人看得有点发毛了,刚要说话,兰子抱着天一进了大厅。天一望见几天没见的爸爸,伸手就要侯展,侯展赶忙抱过天一,也不理嗔怪的看向自己的兰子,使劲地亲了一下天一的小脸蛋,把天一抱坐在自己的腿上,这时阚师傅也用一个托盘,端上了稀粥和包子,配上了几样小菜。侯展拿起一个包子,扯下一块,喂向小天一,看着小天一吃得很开心,二老的脸色也变得好一些了,但还是没有理侯展,把兰子弄得有点莫名其妙。等兰子抱走了天一,侯镇江还没吱声,梁士达已经重重地把烟袋锅敲在了桌子上,侯展赶忙站起身子,毕恭毕敬地弯着身子不敢作声,“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侯镇江和梁士达几乎是同时出声,侯展当初就是怕家人们担心阻止自己,所以才没有和二老商量,这在之前是没有过的,见到二老的火气大,侯展只能更加的低下身子,好在二老也是明事理的人,见侯展和夏荣都安然的回来了,又怕兰子听到,只好反复警告下不为例,算是过了这一关,侯展也松了一口气。

时间真快,一晃又快到了年底,侯展这段时间过得比较惬意,矿山因炼铁厂还在维修,产量也开始缩减,需要的矿工也少了,连二秃子也很少去矿山了。眼见着又要过年了,侯展就打算和父亲带着老婆孩子去重庆看看母亲,电报发给了侯飞,结果侯飞的电报没接到,他本人却到了黑山头。侯飞进大厅的时候,把所有人都吓一跳,胡子拉碴的、身上的破棉袄破洞里棉花絮都要飞出来的样子,侯飞却毫不在意,呲着满嘴白牙冲着大家乐起来,众人才认出来。待侯飞洗漱干净换了衣服人模狗样回到大厅,大刺刺的坐下后,一张嘴把侯展吓一跳,“大!梁叔,嫂子好!估计还要三五天,咱妈他们就要到了!”侯展一下子站起来,“什么?你没接到电报?”哥俩好半天才说开了,原来侯展的母亲也想大儿子大孙子了,不用说更想自己的老伴,一直在侯飞耳边嘀咕着想要回来看看,侯飞许是被老人家唠叨烦了,眼见着到了年底,干脆安排自己的媳妇和妹妹妹夫直接带着母亲坐船出发了,而他自己走陆路直奔黑山头来了。

自从知道母亲要来,侯展他们天天盼着,担心着。长江航运重庆的船只能到武汉,母亲他们就要从武汉下船,再走旱路,虽然侯家旱路也可以安排好母亲的行程,但是现在是抗战期间,兵荒马乱的,路上很不安全。就在侯展兄弟俩心绪不宁瞎着急的时候,赵会从悦来客栈那边赶回了黑山头,说是老夫人他们已经快到了,有人送信,说是估摸着傍晚时分,能到采石街。侯展哥俩这才放心,侯展开心之余,猛然醒悟,问道:“会哥,送信的是什么人?”赵会摇了摇头,“来人没说,只是说有人会亲自送到悦来客栈。”侯展想了想,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安排好人,套上马车,准备到悦来客栈接母亲,结果,侯镇江、梁士达听说后,都要去,兰子带着天一也吵着闹着要跟去,没法子,只能吩咐阚师傅那边抓紧时间做午饭,又安排人多套几辆马车,忙乎半天这才浩浩荡荡地直奔采石街去了。

傍晚时分,悦来客栈门口先来了两位客人,一个中年男子,一个年轻的女子。进门没说住店,只说了声想要拜会侯展。侯展眼睛一亮,猜到来人与母亲有关,于是不急不慌地把来人请进大堂,其他人不知什么情况,在侯展的示意下,除了侯飞,其他人全部都回避了,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面目也不够俊朗,黑瘦黑瘦的,一双眼炯炯有神,丰厚的嘴唇倒是给人留下来忠厚踏实的感觉,来人也不客气,反复打量了侯展兄弟两人,然后抱拳拱手:“侯氏兄弟,久仰!我叫谭振林!”话一落音,侯展还没吱声,侯飞倒是立马站起来了,“您、您是新四军。。。。。。”来人截住话头:“正是,在下谭振林!”侯飞不由得脚跟一碰,立正敬礼!来人摆了摆手,“今天我是来做客的,不用这样,”转身又向两人介绍年轻的女子,“这是我们政工科叶蕴丽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