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疼得厉害,实在受不了了。”被唤作老杨的中年人嘴唇颤抖着,声音虚弱地回答。
“走,我们重新排队去。”同伴扶起老杨,打算返回队伍。
然而,待他们站起身时却发现,原本属于他们的位置已经被人占满了。
“我们就排在这儿。”同伴生气地争辩着。
“明明是你们自己出去的,黑板上写的很清楚,出队就得重排,你们既然出了队,那就是放弃了。”
“你说这话讲不讲理啊!”
“做人不能这样,明明是你们自己出去的,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双方争论愈演愈烈之际,两名巡捕围住老杨和他的同伴,制止道:“得了,出队就出队吧,回你们该待的地方去。”
“不行,我们在排队,是你把老杨推出来的,并不是我们主动出队的。”
“你还说什么,怪到我头上了,我……”话音未落,便欲动手。
可还没等他出手,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巡警闻声疾步赶来,“怎么回事?一个中国警察,怎么敢对自己的乡亲耀武扬威?吃着洋人的饭,连自己娘亲是谁都忘了吧?”
“王一,你这是什么意思?”巡捕质问道。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裴局长说了,法租界和县城以红十字会医院门口那条线划分,医院大门里面的事我们不管,大门外的事你们也别多管闲事,安安稳稳守好自己的地盘去。”
就这样,一场因排队引发的纷争,在巡警的调解下暂时告一段落,然而乡亲们对于公平与生存权的追求,似乎并未因此结束。
在那片绿油油的稻田边际,村里的治安员阿华气得直爆粗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周围的乡亲和村里治安队的伙计们都围拢过来。
一色儿黑布褂子的村里治安队与一身土黄色制服的镇上巡警面对面峙立,界限分明,仿佛一场山雨欲来的冲突即将爆发。此时,杨老汉满头大汗,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他的搭档焦急地四下张望,目光最后落在了旁边那张空荡荡的桌子后面,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华人医生被两名蓝眼睛、金头发的洋人紧紧围着。
糟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把抱住杨老汉,直冲向叶恒宁所在的饭桌。
“浑蛋,竟然敢从老子眼皮底下溜走!”治安员看见那名壮实的村民竟从自己身边窜过,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手中的木棍砸了过去。
杨老汉的同伴背部硬生生挨了一棍,但他咬紧牙关,朝着叶恒宁的方向奋力冲去。这时,巡逻警察王一大跨步挡住了那个治安员的去路。
“在我家门口的地盘还敢打我的人,有种你就往这儿打!”王一指向自己的脑门,脸上充满了挑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