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她才知道,自己对钟镇南的感情远达不到爱人的亲密,即使是此刻,她的心里想的还是任恒鸣。
直到躲闪不及的钟镇南,情迷意乱之中被她狠狠咬了一口,这才吃痛地松开了她。
他怒气冲冲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如同鹰眼一般充满了杀气。
被松开的她,迅速举起了右手,只差一秒她就可以呼他一个大耳光,好让他清醒清醒。
他勾着一边嘴角看着她,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恨意钻到了嘴边。几乎下一秒他就可以骂出来。
但是她举起来的手却迟迟打不下去。
她现在只有害怕,没有生气,她没理由生气,她只觉得内疚和难过。
为自己内心的想法感到羞耻,为辜负眼前的钟镇南的感情而感到难堪。
他倒是宁愿她跳起来打自己一顿,而不是她此刻的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答案显而易见。
意晗几乎是跳起来地落荒而逃,她一口气跑到了楼下,就看见了任恒鸣。
他站在楼下,葬礼上的那身黑白西装还没来得及脱下,远远看去,那挺拔的身影充满了肃穆和庄严。
任恒鸣看到她出现在视野里,也是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他抓住了她的手臂,撑住了累得气喘吁吁的她。
她哭着,头发凌乱,口红也擦花了,项链坠子掉到了后背,整个人都只能用狼狈来形容。
任恒鸣惊讶地上下打量了她几秒,倒吸一口冷气后几乎是原地弹跳了起来,若不是意晗用尽了力气抓住了他,估计他已经蹿出去了。
“他打你了吗?”任恒鸣用力抓着她的肩头,反复问了两次。
她拼命地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任恒鸣嘴里的脏话脱口而出,他推开她就要跑上楼去,她赶紧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
“求求你了。”她趴在他后背上小声地恳求。
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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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公司里静悄悄。
公司里只开着三楼入门处的壁灯,柔和的橙色灯光延伸到办公室里,只有令人感到安心和舒适的亮度。
意晗躺在沙发上,正好可以看见玻璃墙外的任恒鸣,他坐在之前自己坐的那个座位上,抱着臂靠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刚刚已经送她回到家楼下,但是他还是叫住了她。
“他来过吗?”他问。
“怎么可能?我和我爸妈一起住的。”意晗赶紧说。
任恒鸣沉默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情绪有些复杂。半响,他才开口:“我是说,他知道你住哪里吗?”
我尼玛。丢人到家了。
以前意晗不理解那些之间纠缠不休的旧情人。
她总觉得,感情就应该潇潇洒洒的收放自如。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狂妄。
因为有时候,柔情和依赖会让人迷失。
明明这两日奔波,整个人都已经很累。可是此刻足够安静的氛围,却也不能让他静下心来好好休息。
为什么?
为什么两个人要变成这样难堪的关系?
关心成了越界,亲密成了禁忌。
隔着一面玻璃墙,却宛如隔开了两个世界,他们都在忏悔,忏悔当初的每一步错误的选择。
夜晚平静得如同一汪死水,似乎今晚的那番争闹并没有激起什么涟漪,可是越是安静,却越让人煎熬。
明日又要怎么面对呢?
正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便听见任恒鸣推门而入。
“睡不着吗?”任恒鸣问。
“嗯。”意晗在被窝下露出两只亮闪闪的眼睛。
“我们谈一谈,好不好?”他说。他的声音柔和亲切,甚至还有些失落。
“好。”意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深夜的江景依旧绚烂,五光十色的装饰灯仍旧亮着,让这座城市难以入眠。
像第一次一起站在这落地窗边看风景那样,他们并肩站着,心态却已经完全不同。
他们本应该是并肩作战的爱人、朋友,而不是如今身份尴尬的前任。
究竟是哪一步错了?
他们在夜色里试图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