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余舟走出院子,见外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他心中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走近了些,那两名官差上下打量着余舟,才几日不见,当日那个在棺材前昏死过去的穷小子,精气神居然天翻地覆了?
“你就是余舟吧?”
“回官爷,草民正是。”
“秋税可准备足了?”
“一共一两六钱,官爷请点一下。”
余舟早早就单独准备好了一个小布袋,专门用来装这个。
那名身材较胖的衙役,接过布袋,点过数。
然后朝着另外一名衙役点点头。
“秋税银钱,一两六钱足额。”他掂了掂布袋,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兄弟俩为了这点银子,专门跑了两趟,这跑腿费是不是该一起给了?”
话音刚落。
乡民之中便闹将起来。
余永康更是忧心如焚,急切道:
“官爷,怎么还有跑腿费?”
“以往每年收税,也从未听说过跑腿费这一项啊!”
其他乡邻纷纷出声附和。
一时间,篱笆院外人声鼎沸,尽是嘈杂。
颇有一番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感觉。
“这不是欺负人吗?”
“老余头刚走,舟哥儿独木难支,这是不让人活啊!”
“官爷,你们不能这样啊……”
“舟哥儿前两天家里遭了窃,银钱被窃贼盗走,这一两六钱恐怕都是借来的。哪来富余的钱给跑腿费啊!”
“官爷能不能行行好,就当我们余家庄欠你一个大人情!”
“……”
虽然群情激愤,但是两名衙役却一点都不在乎。
笑话。
就连镇上的混混都能打秋风,他们都穿了这身皮,捞点好处怎么了?
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反观余舟,非常平静。
他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乱世鱼肉盛世治,如今我为鱼肉,人为刀俎。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想躲过这一刀,绝无可能。
待乡邻们声音稍微下去后,余舟这才道:
“辛苦官爷跑了两趟,这跑腿费该给,必须给。”
“不知官爷,这跑腿费要多少银子?”
那两名衙役原本还打算强硬收钱,但见余舟如此上道,倒是不禁对这个少年猎户郎高看几分。
只听胖衙役傲慢说道:
“好说。”
“你如此识时务,本大人自然也不为难你。”
“我们两人,每人只收你一两银子,合计二两白银。交了钱,我等还要回去给县爷复命,若是耽误了工夫……嘿嘿……”
黑心。
这是真黑心。
老余头和余舟两人,秋税才一两六钱。
结果跑腿费就要二两!
余舟也没想到,对方的胃口居然这么大。
县衙衙役的月俸,也不过六七钱银子,收余舟人均一两的跑腿费,简直骇人听闻。
乡邻们似乎都被这个数字震麻了。
一时间竟无人言语。
那胖衙役戏谑的看着余舟,道:
“还磨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