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咻咻的孙氏拉着同样怒容满面的李氏,边走边恨恨骂:“这个嚣张跋扈的臭丫头,越来越不将长辈放在眼里了,迟早我得收拾了她!”
“这姑娘长得是真水灵,不过这性子却也是真的烈,一看就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丫头!”
想到锦初的烈性,李氏眼里冒出了精光,“不过你还真别说,那些贵人们喜好不一,有的就是喜欢这种性子烈的,玩起来也带劲儿。”
孙氏一愣,看向李氏诧异道:“表姐,你不是说只是来帮李员外家再看看这丫头的情况吗?怎么突然说起来贵人不贵人的了?”
李氏自知失言,忙笑着找补:“表妹,你误会了,我只是说这丫头的性子会得贵人喜欢,李员外不也是咱们眼里的贵人吗?这丫头既是入了他的眼,自然也就只能花落他家了。”
“表姐,我昨日不就跟你说过了吗?妹妹我之前只想着李家万贯家财,锦丫头带着弟弟嫁过去日子也好过,我这边既少了累赘,也能得些银子将来给你外甥攒着。”
孙氏脸上露出苦笑:“可方才你也看了,本来绵软的跟个柳条似的丫头,为了抗婚,居然都敢去自戕了,虽说大难不死留了一条命,但这性子与之前却是截然不同了!今次我只拿话试探,她就毫不客气的直接将你我二人赶了出来。若是……”
孙氏顿了顿,喃喃道:“若是我敢再坚持继续将她嫁给李家的话,这丫头非找我拼命不可!”
想到锦初那一张利嘴和一身的蛮力,孙氏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若真动手的话,我可是打不过她的。她要是狠起来真要了我的命,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即便再多的银钱又有何用!”
“表姐,你与姐夫如今都在李家当差,也是能跟员外老爷说得上话的人,锦儿这丫头如今我是真的不敢再去招惹了!当日是我猪油蒙了心,眼皮子浅收了李家的定金,如今我将定金一分不少的全额返还,只愿此事到此为止。李家再另寻更相宜的好姑娘,至于锦丫头这个刺儿头,就随她去吧!”
孙氏一把抓住自家表姐,目光中带着哀求,殷切地望着李氏。“表姐你帮我去跟员外老爷搭个话,就说妹妹之前无知不懂事,替我告个罪,帮我将此事给转圜过去好不好?”
李氏心里不悦,面上却笑得和善:“哎哟!我的好妹妹啊!你此番真是要难为死姐姐了。虽说我跟你姐夫二人都在李府当差,但你也知道,我们也只是外表看着光鲜些,其实不还都是伺候老爷太太们的吗?主子们开心的话,下仆或可借机进言一两句,若是主子爷心情不好的话,那可就难咯!”
她最后一句话拖得老长,直直刺入了孙氏的胸膛:“那可怎么办?表姐我可是你的亲表妹,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表妹落入这个境地都不管管吗?”
孙氏脚步踉跄,一脸的惊慌失措。
这李员外原名李仲贤,祖上是跑商起家,积累了原始资本之后,就开始注重子孙教育。
从李仲贤爷爷中了举人开始,家里就以书香门第自称,到了李仲贤这一代,他的亲哥哥李伯谦脑子聪明又擅长钻营,机缘之下得了京城贵人的青眼,又娶了人家的千金,不过十多年,已然坐上吏部侍郎的位置。
本就堆金积玉的巨贾家底,如今又因着出了个侍郎而水涨船高,一时间竟成为临城烜赫一时的存在。
因着哥哥是侍郎,家底又丰厚,李仲贤就被外人戏称为“员外郎”,久而久之,本名就被唤成了李员外。
孙氏这种平日里连个县令都不多见的乡下妇人,居然得罪了这样的人物,她又岂能不惶恐!
见孙氏已被吓得六神无主,李氏才慢声开口:“妹妹说的哪里话,你我姐妹情深,做姐姐的岂能看着妹妹遭罪而不管不问,只是姐姐也有姐姐的难处,那李家偌大一个府邸,上上下下使唤的人也不少,下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要想行事,紧要之处都需得银子打点,不然谁有那功夫愿意帮咱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