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曦雪被突然的温软吓了一跳，还是舒臂揽住昙露，防止她摔下去：“……冕下！您做什么？”

“你不是极力推荐自己说自己的大腿很好坐吗？”

昙露称赞：“是坐着比石头舒服哈。”

“那只是……只是我喝醉酒的疯话！您不要记！”

未曦雪生起气来，轻掐着昙露两颊软肉，让她和自己对视：“再者，您也不要因为对我撒娇就能糊弄过去！就算您是月神化身，也不要以为自己是会走的媚药，哪个雄性都会为您神魂颠倒，一哄就找不着北了！”

这话说得铁骨铮铮，傲气十足。

“呵。”

而昙露笑着不说话，直笑得未曦雪心里发虚，手松开，不输阵似地和她对视：“您盯着我看干什么？”

“看你眼睛大呀，亮晶晶的。”

昙露双手捧颊。

“咳咳……您还真是为了那只雪豹费心了呢。”

未曦雪脸颊飘红，扭开头，勉强挡下昙露的夸夸攻击。

“我很真诚的哦。”

昙露手指划未曦雪的眼角，吐息拂过他的脸：“你的眼睛太好看了。而且你和银卯一样，睫毛和眉毛都是银色的，特别漂亮……唔！”

未曦雪突然大掌拢住昙露的后脑勺，用嘴咬碎了昙露接下来要说的话。

初次被强吻还是如此深入的昙露：……？？！

未曦雪的吻一点都不轻柔，蛮横，带着丝毫不掩饰的掠夺和占有。

让人快喘不过气来。

在昙露要推他时，未曦雪停下了。

“……我是你的什么东西？玩具吗？还是和日神派联姻，维持狗屁和平安定的工具？”

他红了眼圈，声音嘶吼，再抬起昙露的下巴，“是，银卯以前见过你，你们数年重逢，他一往情深，我只会算计投巧，我比不过！做人、追爱、威望、堂堂正正的勇气我都比不过！我承认！但是！”

他吼出来——“就算我在他面前一文不值，我也没有廉价到觉得在妻主嘴里听到我和他一样是什么赞美！更不觉得妻主为了另一个雄性，来讨好我，我该不胜荣幸！你还不如现在就赐死我！”

“……”

昙露第一次听到未曦雪说出真心话。

他剖出自己的真心，热烈而决绝。

昙露想错了。

哪怕从小在月神殿，有着冷清的名字，可未曦雪身体里也流着日神眷族融化黄金般的血液。

骄傲得有些烫手。

所以，昙露扶着未曦雪的脸，很认真的，不是在哄：“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和银卯在一起比，未曦雪就是未曦雪，是我的猫头鹰，你是独一无二的。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

这个词打开了未曦雪回忆的大门——

“既然你出现了月神铭印，那就去月神殿吧，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不要！我不要去月神殿！母亲大人、父亲大人，我会听话的！”

小时候的未曦雪挣扎着想要挣脱佣人们的钳制，还是抵抗不了成年人的力气。

他自小早慧，知道作为日神眷族去往月神殿修行是什么意思——几乎就是把他逐出家门！

见着幼子被拽下去，端坐的女子，未曦雪的母亲，始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恨意在未曦雪心中萌发。

他到底是个孩子，心存对母亲的妄想，喊出最大的威胁：

“母亲，你要把我送过去，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

女子对他说了第二句话。

——“这是命令，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

未曦雪的眼泪停在眼下。

就此，黑色的眼罩笼罩住未曦雪的双眼，那滴眼泪冰封化为月光石，无时不刻提醒着未曦雪。

你的原谅谁都不需要，接受命令即可，别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而他的神主，他的妻主，那位国妃，也会这么想的吧。

“你……您……”

未曦雪不可置信地看着昙露：“您想要我……‘原谅’？”

“……好吧，这确实有点过分了，你生气也是理所应当的，那我再想想把他安置在哪里……”

“为什么？”

见昙露有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于是未曦雪问：“为什么……您想得到我的原谅？还要妥协……您直接一句命令就好。”

他的眼睛不放过少女一点情绪反应。

厌烦，虚伪，戏谑，嫌弃……

都没有。

昙露最多有点苦恼着急，但更多是想安抚未曦雪的包容。

她回答未曦雪：“因为我们是家人啊。神官是国妃的伴侣，按照我这个异乡人的理解，嗯……就是家人，你们这边的文化等级，我还不是太能理解啦，就按我习惯的来了。”

未曦雪眼底里的戾气一下子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