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太多，没有必要，你自己难道不明白很多事情都需要顺其自然吗？如果毕婉是个火坑，你现在是不是在把自己的儿子往里面推？”

“你怎么说话的，这孩子......”林秀芳有些气恼，明明她在为江阳着想，结果真是狗咬吕洞宾，尽是些费力不讨好的活。

“我没说什么，你也不要往心里去。”江阳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过于凛冽，又委婉道：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着想，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不是一下就能缓过来的，这是我们之间的矛盾，你又不了解......”

“我不了解，我不了解，”林秀芳像是要落泪一般，哽咽着说：

“虽然我看不明白你们的事，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当妈妈的，难道看不出来自己的儿子不开心吗？”

“没有，没有，”江阳微微晃着脑袋，“我没有不开心。”

“你多久没笑过了！”林秀芳的声音愈发颤抖。

听到她的话，江阳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尽可能咧咧嘴巴，装出开心的样子来。

“没有的事，我昨晚还笑的......我刚刚也笑过了......”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没有泛起任何的波澜。

[骑手距离你0.7公里，预计送达还要12分钟]

“行，行，”林秀芳躲到镜头旁边去，“你先去吃饭吧，等会好好直播，不要太累了！”

“嗯......嗯。”江阳应着。

挂断电话后，他呆愣愣地看着陈珞的信息，不明白要怎么回复。

此刻他的心里正浮现出毕婉的模样，那个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额前微微卷着刘海，带着金丝边框眼镜，一笑起来如沐春风的女孩。

记忆里她总是身着一袭纯色的上衣，下身搭配宽松牛仔，踩着白色的板鞋，又或者是黑色的运动鞋，从远处往他走来；或者是他向她走去。

在靠近她的时候，他能闻到空气中有些淡淡的香气，不刺鼻，不寡淡，似有似无的感觉一直捉弄着他的鼻翼，使他更愿意向她靠近，是心甘情愿的。

于是她的手总会出现在他的手心，像是在握住一小块秋天，怎么捂都捂不热，于是可以一直捂下去。

如今又是秋天，他时不时还能回忆起他们曾在校园里散步的模样，满地的落叶像是婚礼的毯子，因为他不喜欢红色的地毯，觉得太过鲜艳，反而喜欢银杏叶的颜色，那种落在地上的银杏叶的颜色：

时节一到，遍地开花。

他告诉毕婉，“等我们毕业之后，我就带你回家，我爸妈不止一次想要见见你！”

所以他相信，那时候他们都想过美好的未来，是独属于两人的，共同的未来。

可是他后来看到积雪融化的场景，那种遍地肮脏的雪块，充斥着黑色的泥土，沙尘，在人类的脚边积聚，埋伏，恶狠狠嘲笑着春的无能。

最终，他们在春天到来之前分开，没有任何一丝的犹豫。

只是扪心自问一下，犹豫究竟是谁的犹豫。江阳闭上眼睛，不愿再想下去，而现实生活需要他立马去面对。

他再次看向手机，冰冷地按下文字：

“可能临时有些事情，昨晚的计划要改变一下。”

接着，他的电话响了：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麻烦你......”

“放门口就行。”江阳立即回应道，他有些不愿意看到生人，不是害怕，是不愿意。

他又补充说道：“谢谢！”

可是电话早已经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