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觉得有趣的同时,也在默默嘲讽,又是一个被谢妄迷惑的愚蠢人类。
这样的蠢货还有很多,真是可笑。
可是,很快,春和发现花徇他隐忍、压抑又沉默,永远不说,不去表达,像是默默守候的小丑,明明也不是什么好人,却傻兮兮的深情,真是有趣。
再之后,春和发现花徇偶尔会看着自己,有些出神,呵……又是一个被自己样貌迷惑的蠢货。
只是那蠢货也会在有人贬损春和的时候出来维护春和,会定期给春和打钱,很称职的金主。
所有的好感来自于好奇之中。
当春和被安鹤捆在地下室,蠢货身上挂伤,脸色苍白的来救春和时,那好奇便达到峰顶。
春和觉得心脏跳动了两下,掌心热融融的。
作为畏惧的化身,春和不懂,那温热便是身为人类的感觉吗?
是当年稻田旁,那姑娘所说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
正因为春和不懂,所以他今夜前来寻找答案。
看着花徇苍白皮肤上逐渐变红的耳尖,春和忽的笑了:“你耳朵红了。”
花徇咬牙切齿:“闭嘴。”
春和继续道:“你喜欢谢妄吧,谢妄也对我这样红过脸,他明明是只鬼,你们都好奇怪。”
说着,春和伸手,轻轻剐蹭花徇的耳朵尖。
花徇猛的挣脱开春和的手,眼睛里压抑又窘迫,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兽,哪怕平常森森的躲在暗处,真的恼了时也会露出獠牙。
花徇沉声道:“春和,你到底想做什么?”
春和暧昧的凑了过去,他离花徇很近,近到花徇能清晰的看到春和瞳孔纹理,那并不是人类该有的样子。
春和:“你以为……我想要对你做什么?或者你想要我对你做什么?”
花徇略显茫然。
春和却已经笑眯眯的退开身子:“放心,强人所难行亲密之事,貌似是人世间最恶劣的事,我不会做,基本的道德我还是有的。”
春和向往千年前的花月夜,女子双手托腮,与他讲述两情相悦。
春和于月光下来,又于幽暗月光撑伞离开。
仰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红伞,春和眸子暗了暗,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力量变虚弱了。
忽的,春和回头,于伞下浅笑:
“花徇,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你会记得我吗?”
花徇不解询问:“你为什么会消失?”
春和也不解,他为什么会消失?他是最为古远的鬼神,是人类千年畏惧的化身。
对,因为谢妄那个混蛋玩意,太不懂事了。
想到这里,春和收伞,月光倾泻在他的身上:
“我不会消失。”
只要人类畏惧尚在,他就不会消失。
春和离开,他与花徇道:“要畏惧我呢,供奉我。”用畏惧供奉神明。
……
今天的夜晚有点喧闹。
桃小玖坐在窗台上,一手撑着窗子边沿,一手拿着罐装饮料,小腿晃晃荡荡。
他仰头看着半空,黑色气体一条一条,游来荡去,数量多到看着让人眼花缭乱。
桃小玖歪头去看对面,扎根于泥土里的大桃树。
小桃花歪头,不解问大树:
“连城,你有没有觉得邪祟越来越多,华市天空乱糟糟的。”
大树不以为意:
“百鬼役越来越壮大罢了,和你又没关系。
谢妄有野心不是这一年两年的事了,但他不会轻易来动华司。
你就安安稳稳扎在你的坑里,就不会有人来欺负你。”
说着,连城嘀嘀咕咕,埋怨苏十肆,从小就把小树崽子挖走,以至于小树崽子先天不足,貌似怎么长都长不成聪明模样。
桃小玖已经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盘腿托腮坐在大树下面。
他曾经的根便在这里,坐在大树树冠之下,小树很有安全感。
小树摇头晃脑,不管不顾:
“那不成,可白禾在华司外面,我也不让有人欺负他。”
大树轻笑:“呦……这么霸道。”
小树抬头看大树树冠:“我不管,你要帮他,我不想年纪轻轻当鳏夫。”
大树:“当鳏夫多好,白禾现在没有什么亲戚,孤家寡人的,你能继承他所有财产,白禾很有钱的。”
闻言,小树越发伤心,也执拗:“那你看他多可怜,年纪轻轻,就他自己,他只有我了,我要帮他。”
大树笑得树冠哗啦哗啦,这树崽子,年纪不大,志气不小,要帮这还要帮那。
大树忽然道:“你让白禾辞职,不管风华之地,不管他的公司,你把他抓回青要山不就好了。”
小树摇头:“那更不行,白禾不能辞职,他得赚钱给我花,工作这么难找,我毕业才不想去找工作。
而且回青要山,我和白禾要一起被你们两个欺负,才不要,我们又打不过你们,你不要当我傻。”
两年后的小树,也就在大树身边才稍显稚气。
走出去又是阳光好看开始变得靠谱的桃小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