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气定神闲地转身,全然没了之前遗憾感伤的神色。
“很难找吗?”姬容不以为意。
只见她眼角微红,眼中似有笑意,却带着目空一切的讽刺,又似乎这笑意中什么都没有,只是别人在多想。
明明是如沈清宵一般一袭白衣,她穿在身上却似乎有着摄人心魂魔力,仿佛千年前的壁画中人,来此世间不过驻足片刻。任谁都抓不住、留不下。
月光之下,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白衣也随风飞舞。微红的眼角如同施了胭脂,有着说不出的妖娆。
沈清宵不由分说便带着姬容回到羲和殿,只是这次是一个不见天日的木屋。
姬容被摔在木屋的床上,还好床垫够软,这次没摔疼。
沈清宵语气淡漠,沉声说:“姬容,羲和殿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我也不是会纵容你为所欲为的人。”
姬容觉得好笑,“看得出来,不用你强调。”
她抓过沈清宵的衣领让他贴近自己,“不过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没招惹你吧?你为什么一次次多管闲事?好好待在你的羲和殿修身养性不好吗?管到我头上来了?!”
“放手!”
“你可以自己挣开啊,同我说什么?”姬容笑道。
昏暗的屋子里,两人的呼吸交缠着。姬容感受着沈清宵的温度,只觉得上天真不公平,这么冰冷一个人,身子怎么这样暖和。
她方才吹了夜风,冷得要死。
姬容被沈清宵推开,再次跌到床上。
“姬容,你放肆!”
“你刚才还说我为所欲为,我若不坐实了,还真对不起你安的罪名。”姬容道。
沈清宵后退几步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你我确实无冤无仇。但若你一直困在寒狱,也未必会比如今的处境好上多少。”他说。
“至于本君是否多管闲事,你都在羲和殿了。追究那些毫无意义。”
姬容不搭理他,靠在床柱上不说话。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信我。不信我是真的帮你去找那一缕荒魂,不信我我尽心尽力去办此事?”他问。
姬容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他。她只是觉得或许她亲自去更能找到。
见姬容不说话,沈清宵仿佛更加生气,轻轻拂袖之间就把姬容的玉坠拿在手中,“此物不仅不能帮你得偿所愿,还总扰你心神,就由我暂代你保存。”
“拿来!”姬容仿佛被触了逆鳞,从床上跑下来去抢,却被沈清宵高举。
“等你什么时候除去魔气,我便什么时候还给你。”他说。
“沈清宵老狗!你还我坠子!”
“你现在还是死了这条心。这几日就在这里好好思过,想明白了再出去。”
“你别走!这是哪里?”
“思过崖。”
姬容:“……”
“你放我出去!沈清宵你混蛋!”
沈清宵俯身打量着姬容,带着似是好奇和探寻的目光,真诚发问:
“姬容,我有时候也很好奇,你一直都是这般盛气凌人理直气壮的模样吗?哪怕身在屋檐之下,你也不懂得低头吗?”
她似乎一直在同仙帝那方对着干,甚至跟整个修仙界对着干。
倒了再爬起来。
伤了便休养之后卷土重来。
靠一己之力,成为让整个修仙界闻之色变的存在。
像蓬勃的野草。
风吹不折,雪压不倒。
肆意生长,生机无限。
如今对他也是一样。没有一刻消停,向来都对着干,折腾个没完。
从未有片刻屈从。
光线昏暗,姬容看不清沈清宵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本意,只当他是冷嘲热讽。
“不是不懂,是不会。”姬容说。
她永远都不会低头。
“怎么?沈清宵,你很享受旁人向你俯首臣称吗?”
“不是。”
“那你为何要我低头?”姬容问,“还是说,你只想我向你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