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诚很久没联系他了。
文森特跟他说,周一诚的母亲跳楼了,因为周一凡和程乐的关系。
听到这个消息时,童执正在病床旁削苹果。
童伟明已经失去了基本行动能力,鼻子插着氧气管,还在费力地安慰他,“小执啊,没事的。”
“我没事。”童执手里的苹果皮没有削断,继续在刀刃间延长,“我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没事。”
童伟明颤颤巍巍地拍拍他的手,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仲夏酷暑。
周一诚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醒过来,窗外的树叶沙沙地响了两声。
抬眼看向日历,今天该到看望母亲的日子了。
疗养院的大门敞开,周一诚停好车走进去。
门卫大爷抽空跟他打了个招呼,“又来看你妈妈?”
“是。”
“你弟弟今天也来了。”
“好。”周一诚应声。
这是申源市最好的疗养院,建在郊区,足够安静和避世。
周一诚找到熟悉的病房,跟护士询问了一嘴,得知弟弟已经推着周妈出去遛弯了。
外面蓝天碧野生机盎然,蝴蝶在花丛中飞舞,不少疗养的病人在散步。
周一诚很快发现了他们,周一凡推着李淑芳,张淑珍芳坐在轮椅里,一言不发地看向远处。
她的双腿在跳楼后就已经站不起来了,而这对她来说似乎不算什么,周一诚知道她的母亲似乎已经失去了对生的渴望。
“哥……你来了。”周一凡轻声说。
“嗯。你也来了。”
“是啊。今天没课。”
周一凡搭在轮椅上,看了周妈一眼,嘴角牵强地扯了扯,“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老妈,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周妈没说话。
周一诚接过轮椅扶手。
风吹了吹,掀起衣袖,周妈那布满伤疤的手腕裸露出来。
周一诚俯身,整理好松垮的袖口,将那受伤的手腕掩盖,又把她腿上的薄被盖好。
周妈目光空洞洞的,仿佛失去了生气。
已经很久了,久到周一诚都记不起来周妈到底多久没有跟他们说过一句话,讲过一个字。
“妈……”周一诚轻唤,唤不来母亲的回应。
张淑珍好像已经死去,只剩下了一副没有情感的躯壳。
他蹲下身,头搭在满是割伤的手腕上轻声呢喃,“妈……你真的不想活了吗?”
这半年周一诚几乎是在地狱中度过,他妈一直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一次又一次。
仿佛有着强烈的执念,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您留恋的吗?妈妈……”周一诚轻声叫着。
周妈手动了动,闭上双眼,已经干枯的瞳孔再也流不出任何的泪水。
“我是一诚啊……”
任凭周一诚怎么唤,也唤不来一个将死之人的心。
莫斯科的夏天跟申源市一样酷热。
张宗的外贸生意主要集中在俄罗斯,近几年生意做的大,在俄罗斯也包了一个大型工厂,开始做加工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