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菩萨没有想过自己之前的罗汉如何溃败的，他只觉得这些罗汉甚至没有成为血龙石进献给菩萨们的资格。

欣赏着身上的袈裟，他仿佛看到了自己位列佛位的样子了。

安林这边，坑洞内充满着刺鼻的血腥味，而且越深入这血腥味就越重，且这洞穴仿佛别有洞天，走到这里，已经没有海水了。

蛮蛇也没有到这么深的地方来过，只看见满地族人的尸首，血淋淋用长枪刺在墙上、用火把串在灯上，还能听见滋滋的烧蛇皮的声音。

再往前走，铁锤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这地方不同其他地方，灰砖泥墙，几十盘铁炉熊熊燃烧，这捶打清脆，嗡嗡作响，风箱号子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这打铁的也是蛇人，上身依旧锁着琵琶骨，双眼近乎被熏瞎，靠着微薄的视力与彻底失去的听力。

无一例外，他们是蛇族曾经的工匠。

他们从旁边的小推车内取出削好的龙骨，将金属浇灌了上了龙骨刺尖，这就是蛮蛇手中的三叉戟。

蛮蛇或许从未见过这么深处的地方，他甩掉了三叉戟，躲在岩石之后，蛇族的工匠一夜之间无影无踪，现在他知道在哪里了。

安林收拾好复杂的心情，回头问蛮蛇：“我是应该解救他们，还是解脱他们？”

蛮蛇语气恳求：“还请上仙手下留情。”

熏人的黑烟，滚滚的热浪，在这深海之中的别样那番惊人。

“文霄，起风！”

文霄念动咒语，一股狂风熄灭了炉火，火苗熄灭，蛇人工匠顿了下，随后竟在无火的环境继续炼制金属，那铁锤依旧作响。

没有火焰，他们就默默继续捶打还有的金属，没有了黑烟，他们干脆闭上了眼睛，全然不顾双手会被铁锤砸得稀碎。

蛮蛇嘶吼上去阻拦，被文霄一把拉住：“你别冲动。”

“这是我的族人！”任蛮蛇如何，终究还是拗不过文霄的，文霄的举动是基于安林无动于衷，他不知道队长在想什么。

“李海呢？”

安林这风马牛不相及的提问，文霄四处看了看：“不知道，跟丢了？”

“放开他吧。”

文霄一放开蛮蛇，蛮蛇发了疯的冲向了工匠，他抱住一个，又要阻止另一个，这些蛇人白发苍苍，都是蛇人的长辈。

实际上，结局早已注定：烈火入骨，焚烟入身。

垂垂老尔的蛇人早已救无可救，二人拿不出九转还魂丹，他们也不可能活下去。

一个个老蛇停下了动作，蛮蛇满眼泪水，这些都是昔日的长辈，他却无法阻止死亡，直到最后一个老蛇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蛮蛇崩溃了，跪倒在地上：“我都做了什么孽！我们究竟是帮了怎样的蛇王啊！”

安林文霄二人默默看着他锤击地面。

安林走近，拍了拍他的肩膀：“人，难免犯错，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蛮蛇握住安林的手：“我族苦受蛇菩萨欺辱，还请上仙出手相助。”

安林点点头：“起来吧，我们继续往深处走。”

“哎哟！可找死我了！”李海气喘吁吁。

文霄没好气：“你怎么能跟丢呢？！”

李海本要解释，可安林帮他解释了：“这坑洞确实容易走丢，还好李兄弟无大碍。”

“多谢小修士。”李海跟上队伍，这更深处就是另一群工匠。

“谁啊？”

这里微光，老蛇们看不清，只看见外面火光熄灭便问：“怎么又没火了？快让送点煤来，耽误了事情，菩萨会怪罪我们的。”

他们手中就是要削的龙骨，满地堆放的是白赫龙骨，老蛇们也不在乎是谁：“马上就削完了，别急。”

“族人的生死都在这上面了！”老蛇气息不稳，但比方才外面的蛇人那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