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郕王出去,孙若微连忙上前,看着毛贵厉声问道。
“回,回太后的话,皇爷无恙。”
见到郕王离开,此时毛贵终于稳住了心神,将气喘匀,又看了眼外面的几位大臣,面色悲苦的道。
“宣府杨洪急奏,昨日,也先拥皇爷至宣府,索金银瓜果等物,皇上立于城墙之下,要见杨洪、朱谦等宣府守将,又令诸将领打开城门,诸将以为天色渐晚,杨洪不在此处而不允。”
“什么?”
听到毛贵的这话,孙若微的眼前就是一黑。
昨晚哭了一夜,今日本就是强打精神,商议善后之事。
现在毛贵的话,是彻底的击跨了孙若微那最后的意志,当即就向后倒去。
见状,护卫在身边的几个宫女连忙簇拥上前,围住了孙若微。
“太后!太后!”
“宣太医!宣太医!”
见到郕王怒摔军报,正要伸手去拿军报的于谦听到毛贵的话,顿时手僵在了原地。
而王直与胡濙二人,更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稳定心神,拿起摔在沙盘上的军报,此刻于谦也顾不得向郕王请示,赶快看了起来。
待到于谦看完,他抬起头来,看着殿中的光景,眼神中尽是茫然无助。
见到于谦这般样子,王直与胡濙两人上前,夺过了于谦手中的军报,待两人看完,也是无言以对。
“皇上,皇上他。。。”
手中拿着奏本,胡濙几番想要说什么,但都说不出来。
作为历经建文、永乐、洪熙、宣德、正统五朝的老臣,今年已经七十四岁的胡濙是大明官场的常青树。
身为礼部尚书的他,读尽朝廷收集到的各类图书,经史子集,包括存在北京文楼之中,朱棣带着北上的《永乐大典》。
用学富五车形容胡濙,都是在侮辱他。
但是此刻,将二十三史中的皇帝尽想一遍,胡濙都想不到,还有谁,能和正统这个完犊子玩意儿相比较!
有皇帝会带着敌人想要敲开自家北关大门,给贼寇开路之人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哪怕是北宋末年,被金人掳去,行了那场屈辱无比的“牵羊礼”,也没听说宋徽宗赵佶,宋钦宗赵桓两人干出过这种给人带路的烂活儿啊。
此刻的朝堂重臣,实在是没有想到,他们效忠的皇帝,被敌酋俘虏后,居然能做出这种主动跑到宣府城下,让宣府守军开门的烂活。
你骨气强硬,挨上个几顿打,受上些罪怎么了,他也先敢杀你吗?
别的不说,他也先若是敢把你绑着带到宣府城下,那宣府的守军恐怕就点起无名怒火,带兵出城强袭救你了!
转头看了眼还沉寂在朱祁镇叫门震撼之中的王直、胡濙、于谦三人,朱祁钰悄悄转身,来到了驸马都尉焦敬的身边。
按住焦敬的肩膀,朱祁钰小声的到。
“姑父,陛下亲征前,任我为留守,你为辅臣,领旨至今,这还是第二次相间吧,送样东西给小侄如何?”
“可不敢让殿下此般称呼在下。”
听到朱祁钰的话,焦敬连忙欠身,同样小声的道。
焦敬尚的是明仁宗二女,大长庆都公主,公主九年前已经去世,而他已经四十岁了。
“敢问殿下想要何物?”
“我看驸马腰间的这枚佩饰很是好看,送于在下,如何?”
说着,朱祁钰低头向焦敬的腰间看去。
“这。。。配饰。”
顺着郕王的视线,焦敬低下头看去,却见到郕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腰间的官印——提督皇城四门的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