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土匪面面相觑,面色变化不断,他们做土匪的,每次下山打家劫舍,哪次又不是拿命去赌?本来上山为匪,就是想着人活一场,能快活一日是一日,岂会不知终有一日会被剿灭?
若是朝廷派了养尊处优的皇子而没有剿灭他们,那么……
“明日便到了八月,秋闱之月,我们的少年战神,如今的大将军,待他考完了秋试,有了时间,父皇派他来这里走一遭——你们以为,还会是和对上本殿一样吗?”
彭史适时出声:“现在殿下给你们机会,和我们合作,大家共赢。你们当土匪不就是想要钱吗,现在殿下给你们机会,余生不必再提心吊胆地讨生活,计划虽是危险了些,但富贵险中求,事成之后,你们往后的人生才是真正的高枕无忧!”
三人心中已然有了决定,这个计划听起来是冒险至极,但也不过是一条命罢了,不如来一场豪赌。
出于谨慎,二当家的试探着问道:“若是我们想保下全寨的人,你们如何保证不会过河拆桥,流放中弄死他们?”
乔时星眼中有些轻蔑,道:“你们三人作为头目,便是我的大功。山上那些喽啰,捉拿过程中,免不了死几个,至于活着的那些……”
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起来,“且不说本殿与你们合谋之事是你们手上的把柄,再则本殿手下还缺人手,若是他们愿意成为本殿手下养着的箭……”
三当家一脸“我了解”的模样,得意洋洋道:“我懂了,你是想养着人手争夺那……”
彭史立刻打断:“慎言!慎言!”
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这下子,几个土匪更加放心了,二当家的思索须臾,喃喃道:“若是都被抓了,兄弟们便都成了弃籍。”
“这哪值得忧愁!”彭史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们这些人,半数早已是被官府画下画像,默认为弃籍,又何须在意另外的半数是什么籍,且只要你们往后守规矩,弃籍更籍也很简单,算什么难事!”
又转头对那大当家的调侃道:“这二当家的,心思还真是细致,为底下的兄弟这么操心!”
大当家的瞥了二当家的一眼,却是有些看不惯都当土匪了还心存良善这种劣性,他是懒得管底下那些人的,转而问道:“官爷还是赶紧讲讲我们要做什么!”
彭史拿出一张平津府舆图,开始规划道:“你们三人需要一起去做这件事,先是到永平州的崇平坊内,这里住着的都是权贵,但又不至于高到王侯。你们在此处绑一个人最是合适,长点眼,切莫挑到一个武功高过你们的,最好是挑那种穿着华贵的孩子或是年轻人,抓个落单的。”
“而后,你们往东逃到赤礼县去,在赤礼县再抓十几个普通百姓。”
“这是为何?”
“你们行为越是恶劣,在百姓中传播得越是广泛,我们殿下出场后,也就越能显得伟大!”
“因此,你们必须把事情闹大,带着这些人,找一个高楼站着,吸引周围百姓前来看着。那些绑着的百姓也不需要用,先叫人们看到那个贵人,威胁让其家人赶来赎人。可你们又不是真的要钱的,要钱也带不走,可千万掉钱眼里了!你们继续更恶劣一些,要求前来赎人者,以性命相抵。”
“这样还不够,殿下出场之时若是只救下了权贵人家,也无太大用处,还需要更多的声势。便需要你们继续以那些被绑的百姓戏弄之。”
二当家的琢磨了起来:“我怎么听着,你们像是与那些权贵有仇?”
彭史心中咯噔一下,面色不改,看向乔时星。
乔时星冷笑一声:“你们若是能绑到高官家眷,给我造就一个救命之恩,或是一个毁人之举,左右都是好事。”
三当家的嘀咕一声:“你们这些贵人的心思真是比我还龌龊。”
乔时星只当没听见,又进了船舱。
大当家这时问道:“皇城必然守卫森严,我们如何能有时间完成这么多事?”
“只要你们在永平州谨慎些,等到了赤礼县,那可没有五城兵马司巡逻。”顿了顿,彭史还是实话说了,“至于更多做戏的时间,这确实不太好控制,只能是你们要抓紧人质。只要人质在手,军兵也不敢贸然出手。”
……
双方敲定细节之后,大当家的离开前要求:“不必往山上送,把三十箱货备好,老子明日晚上亲自下山把东西收了。”
这意思显然是确定了不给手底下的兄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