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车厢内陡然陷入了沉默。

男人眼神平静地看着前面的车流，脸上情绪不变，可实则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

网恋？

这对柏京墨来说是很陌生遥远的词。

从小到大，他都没爱过谁，更别提犯病的时候，他好似丢失了情爱方面的感知，整个人就像是个杀戮的机器。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

理智不清的他，总会爱上一个神秘的NPC，纵使对女人的感觉现在是模糊不清的，可事实却在一遍遍提醒着他。

这算是网恋吗？

柏京墨喉间忽地发涩，嘴里吐不出一个不字，可又不想在女生面前，承认自己真的在游戏里爱上了一个女人。

爱上那个NPC的人是他，却又不是他。

这是柏京墨第一次希望，自己在游戏里真的没有意识，这样他就能坦率地、甚至是不负责任地说出那句：

“我没有，我没有爱上游戏的人。”

是那个发病的他爱上的，是那个女人靠着香甜的血液诱惑了他——和现在的他没有关系。

他清醒的时候丝毫没对那个女人……动心。

可真的是这样吗？

要是真的没心动，他又怎么会在女人拿走他照片的时候默许了，又怎么会在梦中配合对方玩什么游戏，然后被引诱发病。

现在想起来，柏京墨突然开始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这算喜欢吗？

那他现在对面前这个女生的态度算什么？

他的嘴角越绷越紧，脸上表情愈发冰冷，手臂上的肌肉因为主人的紧张而紧绷着。

在游戏里他会对一个NPC念念不忘，可现实里一遇到喻梨，他的脑子里就不会再有那个NPC的身影。

要不是刚刚对方突然提及，自己甚至都忘记了还有青梨这个人。

似是察觉到男人的沉默，女生善解人意地笑了一声：“学长我就随便问问，不过大部分应该都是吧，谁在游戏里没喜欢过人呢……”

柏京墨闻言眼神怔然，脚下意识踩了下刹车，可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喜欢过？”

他轻声重复了这三个字，眸光像是掺着冰，眉眼间的清冷温柔再也维持不住。

一瞬间，什么NPC，什么发病没发病，什么喜不喜欢都被抛之脑后。

他没有转过头，视线留意着路上的车流，慢慢开口询问：“……你在游戏里喜欢过人？”

“有啊，现在还喜欢呢。”

女生回答得很快，她像是没感觉到旁边人散发出的冷气，撑着脸弯眸道：“不过线下还没见过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呢。”

这不算骗柏京墨，自己确实还没和疯疯的小狗在现实里正面碰过，不然就算隐藏了气息，对方对自己的味道那么敏感，肯定能发现她。

所以这段时间得让柏京墨少犯病，避免让他遇到那些发病源。

可这话落在柏京墨耳朵里就是另一番意思了，他瞳孔微缩，下意识惊呼道：

“你还想和他线下见面？？”

等到女生疑惑地转头看过来，“为什么不可以呀？”

“……不安全。”

柏京墨眸色沉沉，松开手，指尖狠狠掐了下手心，疼痛让他勉强维持住脸上的体面。

他试图弯唇温柔的笑一下，可压抑的情绪让这个动作做起来着实有些艰难。

“你也说了就是……喜欢，还没在一起，所以这样贸然见面对女生不太安全。”

说到喜欢那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带着点被人强迫说出口的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