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乾陵径自带人往北镇抚司走,进了住处之后,催促道:“动作快。”
元硕撸了袖子,一边往里带路,一边说:“没给你带走很多,你先找找。没有的话,再找机会回你店里。”
两人在一堆人偶烂木头堆里翻找了许久。
闫欣惊呼一声。
“找到了!”
独自一人在外间看案卷的尤乾陵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闫欣小心翼翼地端起一个半成品偃偶,几步走到亮堂一些的地方,盘坐下来开始掀衣服查看。
尤乾陵闻声转头,对上了一张惊悚的脸——白惨惨的大脸上,一双眼瞪成了铜铃,血盆大口也张得滚圆。偶身两侧木头制成的双臂高高抬起,做出了一副惊天地泣鬼神的受惊模样。
丑得能吓死一堆人。
尤乾陵感觉自己的眼睛这辈子都没受到这种摧残,心想到底都是些什么人才会买她的偶。
元硕神鬼不惧,好奇地问:“我记得在瞿宅的偶你管他叫笑偶,这个呢?”
闫欣回:“他叫惊偶。看吧,这受惊的小模样是不是特别惹人怜爱。”
元硕:“……”
尤乾陵站在门口泼冷水,说:“惊偶,我看是吓偶才对。你这偶不管在哪一搁,方圆百里全被他惊吓跑了。谁敢惊他。”
闫欣瞥嘴。
“不识货。”
她三两下把惊偶翻身,在偶身里面翻找了片刻,从里面掏出一个黑黢黢地布袋,拉开来往里一看,大松了口气,说:“呼,还好在。”
尤乾陵接了话说:“所以赵谦给我们的不是从你这里拿走的丝线。费那么大劲非要先去摸丝线做什么,你不是认得出吗?”
说到这个事,闫欣很烦恼。
“也有人会偷拿别人的丝线重新兑料拉筋,做出新的来卖。”
虽然现在大魏明面上已经很少有人用这种危险的东西了,但不代表没有。工匠是没有了,但这丝线也不是只有工匠能用。
尤乾陵问:“那么,是有人做出这种丝线来杀人,还是卖?”
闫欣低声道:“盛京当中话,我可以确定是有人专门做出来。”
她寻思在找到凶犯之前,她得将自己的存货藏好,否则被人发现,自己又得背黑锅了。
闫欣将黑布包重新塞进偶身里面,对着惊偶思索片刻后,站起来拍了一下手掌,那惊偶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就像是刚睡醒了似的,目光中带着懵懂无知,迷茫地环视了一圈,最后定睛在尤乾陵那张脸上。
尤乾陵给它看得毛骨悚然,嫌弃地皱眉:“快收了它,别让它看我。”
闫欣正要下手,忽然它像是活人受惊了似的一把拽了闫欣,一手指着尤乾陵,一手拉闫欣的衣摆,跟她说——‘妈,我要这个’。
尤乾陵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元硕看不懂,疑惑问。
“什么意思?”
闫欣满意地把惊偶抱起来,说:“它很喜欢郡爷。”的长相,不愧是她做出来的偶,完美地继承了她的审美。
接着她又问了一句。
“我能带它走吗?”
尤乾陵脸色顿时黑了。
“想都别想。”
————
外面传来叫门声,元硕立刻跑出去,留这两个人在里面拉扯。
闫欣义正词严:“丝线太危险了,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您肯定也不放心,查到这儿您就是凶手,或者帮凶。”
尤乾陵本不想跟她讲道理,没门就是没门。可一听她说要自己背锅,立刻换了个说法:“这里木盒子多的是,随便找一个放丝线。”
闫欣果断拒绝。
“木盒子哪有我的惊偶好用,有人靠近它跑得比我们还快。”
尤乾陵半点不让。
“除非我死。”
——
没一会元硕小跑进来,朝一脸被纠缠得很不高兴的尤乾陵说:“爷,尤府传话来说,有客人上门来了。”
尤乾陵下意识说:“就说我办差去了,没空见人。”
闫欣和元硕几乎同时说:“不行。”
尤乾陵指使抱着惊偶的闫欣走远点,问元硕:“又是那个姓徐的?”
元硕点头。
“传话的人说徐臻让他带话给您,今日不见他,日后怕是再没机会,所以您不露面,他就不走。”
尤乾陵深吸了口气,面上全是将发要发的脾气。
元硕忽然又跟了一句。
“另外,祭酒大人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