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小燕扭头望去,看见一个十岁,却打扮得颇为艳丽的女子正喘着粗气走了过来,刚才的声音,似乎就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这女孩是谁?一脸慌张的模样,难道是这小子的家人或者朋友?钟小燕瞥了一眼唐卓。
“胡莉莉?”唐卓有些惊讶,没想到来的不是胡友贵,而是胡莉莉,不过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也许胡友贵也中了毒,所以才委托胡莉莉来。
胡莉莉快步跑了过来,裙角飞扬,来到警车旁边,便把一只脚踩在车门上的唐卓往外拉扯。
马大刚认出了胡莉莉,一时愣在那里。
钟小燕迈出一步,伸手抓住胡莉莉,把她跟唐卓分开,沉着脸说道:“这位小姐,你在做什么?”
“放了他,快放了他,我是胡彪的姐姐,我们家不告了,不告了,快放了他吧。”胡莉莉一只手还抓在唐卓的手铐中间,慌忙紧张地对在场的几个警察说道。
马大刚闻言,立即清醒过来,低喝一声:“胡莉莉,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就是你爹让我把他尽快弄进去的,你瞎捣什么乱,快松手。”
胡莉莉坚决不松手,死死的挡在唐卓面前,就像是在护着情郎似得那般拼命,道:“就是我爸叫我来的,我们家不告了,求求你,快把他放了吧。”
唐卓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冷淡,带着一丝戏谑。
胡莉莉脸色变了变,转过头,面对唐卓冷漠的眼神,低下头去,咬着嘴唇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开口哀求道:“唐卓,求求你救救我弟弟,以前的事都是我们家不对,看在我们俩以前好过的份上,你能不能救救我弟弟。”
原本是自己不屑一顾的人,如今却要向他乞求,实在是无比讽刺的一件事,但一想到此时家中情形,胡莉莉却必须这样做。
钟小燕越听眉头皱的越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马大刚更是觉得有些头大,不知道该不该信胡莉莉所说的。
……
榕水村,村支书家,也是全村最大的宅院中。
胡友贵的堂弟和弟媳两人站在大院门口,听着屋内传出的鬼哭狼嚎般的惨叫,这二人满脸的惊恐和慌张,见到有好事的村民过来询问,立刻把他们打发走,不许他们在附近逗留。
但村民们听见村支书家院子里传来的鬼叫声,像是胡彪的声音,更为好奇,哪里肯走,不但如此,还有喜欢嚼舌根的妇人,已经去叨扰村里其他人,讲着村支书家里此刻发生的怪事。
不多时,胡友贵家门口便已经聚集了几十人,目光齐齐的看向院子里,张翠芝夫妻俩赶都赶不过来。
屋内,胡友贵一人守在床边,在床上,胡彪浑身仿佛是被野兽咬过,处处伤痕,而且伤口处流着黑色的血水,看起来极为恐怖。
“爹!放开我,快放开我,让我去死!求求你了,让我去死!我不想活了!”他被几根绳子捆绑住四肢,动弹不得,但他仍然是拼了命的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儿子,爹已经去找人救你了,你在坚持一会儿。”胡友贵双拳紧握,额上青筋直暴,他实在不忍心看胡彪这幅模样。
胡彪张大嘴巴大口的喘着气,两只眼睛瞪得鼓鼓的,表情疯狂如一只狂怒的野兽,嘶吼道:“我不想活了!我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医生都说治不了,你让我死了一了百了吧,我不想受这种折磨了,我好痛苦啊爹……”
胡彪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原本他只是在医院里打吊瓶给腿上消炎,可就在一个小时以前,他忽然觉得浑身发痒,他使劲的挠,却怎么都止不住,因为那种痒是从心里发出来的,他把自己的身上抓的满是伤痕,还是不起作用,哪怕指甲缝里都是自己的血肉,他仍然还是忍不住要去抓、挠。
最先发现的是医院里的护士,然后通知了医生,医生先给胡彪做了过敏检测,发现并非过敏,随后又排除了中毒、神经性病症以及皮肤病,最终得到的结论,竟然是……心病,也就是说,胡彪本身并无任何病症,也不需要挠痒,他抓破自己的皮肤,纯粹是因为自己想抓,也就是自己作的。
胡友贵得知这个消息气的当场暴走,在医院打闹一通,大骂那群庸医,可是等他迅速的把胡彪送去另外一家二甲医院时,却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胡友贵终于接受了现实,而这时,他才猛然想起了唐卓被他送进派出所前说的那句话。
胡友贵,记住我现在说的话,这天底下是存在报应的,我所受的苦,会由你儿子千百倍偿还。
胡友贵当然不信报应,但是看到胡彪现在浑身一块好肉都没有,还要寻死觅活的样子,他心里知道,这一切绝对是唐卓搞的鬼,必须把他弄出来才能救自己的儿子。
“最多再等半小时,你姐姐就会回来的,你在坚持一会儿就好。”胡友贵说道。
呲的一声,胡彪两手同时抓破床单,手指甲也禁不住这么大力,直接脱落,他痛不欲生地哭喊道:“我一分钟都不想等,干脆杀了我吧,爹,就当儿子求您了。”
胡友贵咬紧牙关,仿佛胡彪的伤势都转达到了他的身上,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胡彪,站起身来道:“我这就给你姐打电话,催她赶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