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衣衫褴褛,满身狼狈的仓皇逃回伊阳,林宗夫几经晕厥:“快!快请辅机过来。”
李绍恭之计,前半部的目的就是为了诱杀伊阳守军,可他目的既已达成,为何还要放副将回来?
他总不至于认为伊阳还会派出大军驰援,让他继续设计猎杀吧?
长孙辅机虽看不透对方目的,却能确定,对方故意释放副将,必有自己看不透的目的。
“将军,当务之急,必须先将伊阳闭关锁城,严防他们突然袭击。”
林宗夫已然失去主张,两次自作主张,两次满盘皆输,夫人家族派遣长孙辅机辅佐于他,本意就想中和二人性格,抑制他的冲动,却不想关键时刻,还是因为冲动误事。
“对对!传令关闭伊阳城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出。”
“诺!”
长孙辅机再次躬身:“将军,立即派人前往洛阳及汝州求援,瓦岗匪军必定留有后招,若再不重视,后果不堪设想。”
让林宗夫去汝州求援,他一万个不乐意,稍作思考,立即坐到案前提笔,副将上前为其研磨,他打算给岳父大人书信一封,向他求助最为稳妥。
这几年,反叛军和匪军越打越多,中原人口锐减,许多地方都赤地千里,廖无人烟,伊阳虽处京畿腹地,亦是非常凌夷,非常荒凉。
林宗夫亲自登上城头,极目远眺,确定城外目之所及之处,并无任何不妥,这才招手:“速开城门。”
咯吱咯吱~
伊阳北城打开一道缝隙,通信兵迅速纵马出城,向北而去。
“快关门!”
一日经历两场战役,损失两千五百兵卒,每一战持续时长都不超过半柱香,林宗夫早已被瓦岗的战斗力慑服。
难怪董浚那老小子吃了闷亏,还能吞了所有委屈,原来不是他太菜,只因瓦岗匪军太阴险。
若想进攻伊阳,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打一场,没本事就龟缩回洛口,你们非要演来演去霍乱人心,背过身又暗下死手,完全不讲武德。
九月的午后并不算冷,想到副将方才所讲,血腥场面犹在眼前,林宗夫不禁打了个冷颤。
太残暴了!
伊阳城北官道,周围的枯草都已泛黄,一片树叶跳着舞缓缓坠地,微风吹过,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官道旁巨石上躺着一名男子,翘着腿摇晃脚腕,闭眼享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安谧。
随手在草丛扯下一根猫尾巴草,苏定方那个狗贼,似乎每天也是这样,叼着狗尾巴草,慵懒的躺在摇椅内指点江山,这感觉似乎还挺好。
一想到苏定方,刘黑闼瞬间萎靡不振,打不过,说不过,那狗子小小年纪,怎那么大力气?
上次跟着老大去了趟郏县,回洛口差点被他虐死,这次回去,估计三五顿胖揍是躲不过去。
再想到苏定方把半人高的兵书堆到自己面前,只要有一处背错,必招来一顿毒打,跟老子捶儿子似的。
想到这里,刘黑闼便怒火中烧,朱伍登跟自己一样背不下来,为何不揍他?老大不带你出去狩猎,你不找他,拿我撒气,是何道理?
刘黑闼叹息,真特么憋屈啊!
地上插着一把大刀,官道旁的莽原上,战马正在悠闲吃草,道路两侧林中,有不少人探头探脑,目光朝南眺望。
咯哒咯哒~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传来一阵鸟叫声,一名兵卒立即说道:“来了,一个人。”
身旁的伙伴缩回脑袋,数人手中紧握绳索,马匹渐行渐近,马背上的兵卒见巨石上躺着一人,不由眉头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