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日,国庆节!
全国放假一天。
各工厂、学校,纷纷组织文艺汇演。
许从云跟着游行欢庆的人群,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放眼望去,那真可谓是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两个月以来,许从云也适应了新的生活。
学校里吃饭是不要票的,学生吃饭还有补助。
可许从云依然有点麻爪,窝头白菜土豆丝。
偶尔有点荤腥儿,学生、老师,都跟饿狼似的,盯着打饭窗口大盆儿里,那几片儿肉。
打菜的大妈,那是挥舞着饭勺儿,死活绕着肉给人打菜的。
没办法,钢铁工业学院上千人,一个月就给配给两三百斤肉,再分三四回下锅。
大家伙儿算吧,一人能合几片肉?
谁不是盯着饭盒里的肉猛啃窝头儿?就是不舍得吃嘴里!
都是十七八的大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整天眼睛都冒绿光。
许从云刚开学那两天,就摸清楚了附近的情况!
学校往南走,离德胜门外大街不远,附近都是学院区。
再往南走就是什刹海,不远就是鼓楼 安定门 交道口。
传说中的南锣鼓巷就在附近,他趁着周末,还去95号院儿附近转了转。
学校附近,是没有传说中的鸽子市黑市的。
这类场所一般都是在居民区附近。
许从云这俩月,也算是把老北京转了个遍!
正阳门、皇城根,前海、后海,故宫、颐和园。
跟老刘混熟了,经常夜不归宿也没人管,只要学习能跟得上就行。
刘文章一是心大,二是许从云平常表现的确实比其他学生成熟稳重。
许从云这俩月身体猛长,现在已经补回来了身体的亏空。
他身高已经178了,虽仍然显着瘦弱,可许从云自己清楚,浑身肌肉,协调又灵敏!
一拳不说打翻一头牛吧,一拳干倒一个成年壮汉轻轻松松。
就是整天饿的难受!
现在一顿,得吃两饭盒菜、六个窝头儿,为了不显得另类,成天偷摸吃。
许从云仗着跑的快,下课先赶着去离的近的南食堂吃饭,快上课的时候再跑北食堂吃一顿。
有时候碰见的熟人多了,就打包带走,去围墙跟儿小树林吃,说多了都是泪啊!
好歹是熬过来了!
从原来跟个瘦竹竿子一样的身材,变成现在这样正常的普通青年!
从原来一脸的蜡黄,走路都摇晃的样子,变成现在唇红齿白、步伐矫健的形象。
说也奇怪,平常人,谁身上、脸上不长一两个黑痣的!
可许从云自从吃过洗髓果,连唇边原有的两个小黑痣都慢慢不见了,浑身上下白嫩又红润。
有时候跟别人踢球打球,磕磕碰碰,的身上也不留疤。
长的剑眉星目,丰神俊朗,五官端正,面白如玉。
也就是头上不想剃光头,不然怎么也去演个唐御弟过过瘾,堪称是钢铁学院校草。
因为长的好看成绩又好,经常惹出事儿来,招小姑娘喜欢,自然不招小伙子们待见。
好几次差点动起手来,也就是这年代管的严,学生们也知道学习名额来之不易!
找个茬儿,伸伸绊子、发泄发泄情绪,也就翻篇了。
许从云也没跟一群小孩儿一般计较,争风吃醋不值当的。
又没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
干干扁扁的一群小花骨朵儿,且得好几年长呢!
本来许从云就不太爱跟一群小屁孩子,一块儿玩!
要不是为了不显得自己鹤立鸡群。
咳咳!
说错了,重来。
是为了不显得自己特立独行!
谁稀的跟一群,浑身臭汗、跑来跑去的大小伙子,去抢个球。
抢个球儿啊?
没办法,这年代得合群儿,这就叫团结群众。
正好,许从云借题发挥,趁着这几次由头慢慢低调下来,跟一群人慢慢疏远,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不然,就这尿尿都整天一群一起傻乐的年纪,自己啥也干不成。
许从云趁着今天放假,奔着正阳门下而来。
小酒馆,绸缎庄!
嘿嘿!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见识见识,这两位奇女子。
溜溜哒哒,正阳门到了。
顶缸的卖艺的,挥大刀的耍大旗的,说相声的拉洋片的,铁喉弯枪的,胸口碎石的。
嚯!好家伙这口血喷的漂亮,一锤子下去这口血喷的,血花儿跟雪花儿似的。
抡捶那人,脸上胸口星星点点那叫一个匀称。
气的这爷们儿,拧腰抡胳膊又来一锤。
围观的大家伙儿那叫一个热情啊,手都拍红了!
三毛两毛的,纷纷往地上铜锣里扔,全都嚷嚷着让再来一锤。
卖糖葫芦的、卖糖人儿的,卖大力丸的、卖大补药的,有纸糊的风筝、布做的娃娃,有木头雕的小人儿、泥烧的鹧鸪。
又赶上放假,真是人如潮水,往来不绝。
这可是正经繁华地段!
正中午时分,街道两旁饭馆、酒楼,熙熙攘攘,客流如梭。
柴米油盐,粮铺肉铺,卖衣服的、卖鞋袜的,可谓是应有尽有。
说是票证时代,什么都要票证,可别忘了!
这可是北京城!什么时候都不缺有钱人!
不说那么好些个遗老遗少们!
就正常工人家庭,趁着假期,带着老婆孩子出来,逛逛公园、商场,添件儿衣服、下趟馆子也不会说有多大压力。
许从云边走边看,眼光一亮!
陈氏绸缎庄!
走到绸缎庄门口,迈步进去四处打量!
柜台里一位老派掌柜打扮的老先生,可能身体不太好吧,一直在不停咳嗽。
还一个穿着一身合体旗袍的女人,也正打量着他呢!
嘿!陈雪茹,这时候多大来着?
跟那个姓侯的结婚没有呢?
真漂亮!
陈雪茹站在柜台里边,有些看不真切。不过第一感觉错不了。
比起之前印象里的娇媚泼辣!
现在活生生站在眼前的陈雪茹,更多几分的是青春洋溢,活力四射啊!
陈雪茹最近都在绸缎庄帮忙,这两年她父亲身体不太好,生意正慢慢往她手里交接。
看见进来一个英俊的青年,一头短发显得特别精神。
穿一身深蓝色学生装,洗的干净整洁,脚下穿一双布鞋。走路端庄大气,站着笔直如松。
看起是个学生,又有点像青年工人。
俩人都盯着对方看的起劲儿呢!
老掌柜有点儿看不下去了!
野猪崽子不怀好意啊!
陈老板做了一辈子丝绸布料的生意,扫一眼,就能看出来人的三五分家底儿来。
这小伙子长的确实不错,不过,估计家庭条件不怎么好。
衣服虽是不算旧,可却是现在最便宜的布料。
鞋子磨损的有点厉害,可见是没有自行车的,还是个经常走路出门的主儿。
老掌柜手指似是无意的敲了下桌子,惊醒了俩人!
其实俩人现在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陈雪茹出声招呼。
“同志,您想买什么?我们这丝绸、布料,成衣、鞋袜都有!”
许从云装作四处打量的样子,指着一款黑色中山装问:
“这款衣服要多少钱、多少票?”
陈雪茹熟练的报价:
“这件上衣要十五块,三市尺布票。裤子十块,要两市尺布票。”
许从云暗暗咋舌。
好贵啊!一套衣服顶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了。
还要布票,他们学校给学生们的补贴,一年才能凑够五尺布票。
许从云身上穿的这套是上个星期才买的。
个子高了,以前的衣服实在不能穿了。
把身上所有的布票用光,还给人加了两块钱,才买了两套!
现在身上一张布票都没有。
他凑到陈雪茹身边小声问:
“不要布票能卖吗?”
陈雪茹看见许从云靠近,身体都紧绷起来了,差点张嘴喊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