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枝回家时，天已经黑了。

她把风筝和糖人都给妞妞带回来了，跟妞妞保证周贵以后再也不敢抢她东西了。

小木蹲在角落里看着苏枝哄妞妞，当苏枝的视线看过来时，他埋头看地。

叶娘拿着一套干净衣服过来给小木换，小木虽然瘦弱，但个头不矮，和周老二差不多高。周老二属于中等身材，个头不算高也不算矮，但身材壮实，长相憨厚，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

小木看起来就孱弱不堪，仿佛风吹一吹就会散架了，但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却寂静得像一团熄灭的灰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重新点亮一丝光......

叶娘跟小木说厨房里烧好了热水，小木蹲在角落里没动，叶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这孩子交流。

“娘，我带他过去。”

苏枝也不废话，抓住小木的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小木顺从地跟着她去了厨房，叶娘过来把衣服放在板凳上，跟小木说一会儿把旧衣服换下来给她洗，小木没有回应，苏枝一面往木盆里舀热水一面道，“娘，你先去忙吧。”

叶娘看这孩子只听苏枝的话，便先去照看妞妞了。

苏枝往木盆里舀了两瓢热水，又添了一瓢冷水，试了试水温后，跟小木说可以洗了，然后走了。

她在门帘外站了会儿也没听见水声，心说这小子该不会连澡都不会洗吧？

她拨开门帘的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见小木还是原封不动地坐在板凳上，她撩开门帘走了进来，给他卷起袖子准备教他如何使用搓澡巾，看到他手臂上遍布着青一道紫一道的伤痕，随口问他多大了，小木没有回答。

她心想这小子是不会说话吗？

她拿起搓澡巾给他擦手，擦到他手臂上的伤痕时他也没喊疼，像是早就不知道什么叫疼了。

“低头。”

小木顺从地低下头，苏枝撩起遮在他一只眼睛上的头发，这才发现他这边额角有一块疤痕，疤痕的颜色已经变淡了，应该有些年头了。

她一只手撩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撩起一捧水拍在他脸上，然后拿着搓澡巾给他搓脸，搓了两下就把他白白瘦瘦的脸搓出了红晕的气色。

给他洗完脸和手，苏枝让他把衣服和鞋子都脱了，照她教的自己搓，然后就出去了。

她在门帘外站了会儿，听见水声后走开了。

叶娘过来跟苏枝说她已经把妞妞哄睡了，跟苏枝商量说今晚妞妞跟她睡，让小木睡妞妞的床，苏枝没有异议。

过了一刻钟左右，苏枝来厨房问小木洗完了吗？

一只细瘦的手拨开门帘，小木走出来时身上还是穿着那身旧衣服，苏枝进去把那套干净衣服拿出来，带着他回屋后，让他把衣服换了，这次他没有顺从她的意思，走到角落里继续蹲着。

苏枝看他这么喜欢身上这套旧衣服，心想莫非是他娘亲给他缝的，便不要求他换衣服了，反正他身上这套衣服虽然旧了点破了点，但看起来还算干净。

等苏枝洗漱回来后看见小木还蹲在角落里，她走过去抱起自己的那床被子走到他面前，三下五除二把他裹在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