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的一切都在飞速运转。

除了几个一边工作还一边指责自己“为什么不多学点法术？”的何不食肉糜的杂念；其他一切，都在调整状态，全力以赴。

指挥部，大脑比他上学时还要认真、还要灵活，一个一个点子王出现，一个一个点子王自我否定，不浪费时间；脊椎也是，不再进行无意义的争第一，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同时竭尽所能的做准备，为控制好接下来的每次发力与支撑；其他协调者……。

一线人员，全力运输，奔跑在血管中；肾上腺素、多巴胺与内啡肽以及其他可以合成的，接下来可能会用到的东西，不再因为减耗而减产，都开始在他体内合成，有的已经开始使用，有的也正在等待，它们久违的开始听从指挥部的话，合理的分泌。

各个部位不自觉的调整。

包括只有成为超凡者之后才能掌握的部位，它们也开始出现玄妙的反应，不知从哪处世界得到了力量，传到他体内。

李伯端本能的感到无比兴奋。

无穷的战意袭来，虚假的自信心与快乐成了那“善意的谎言”。

——李伯端还没有充分的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是有多么的怕死。

蓦地，他不再蜷缩，他站起身来，腰板挺得笔直，怒视那魔虫。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那魔虫的六只大眼珠子中竟露出了疑惑的懵逼的感情——如果眼睛真的可以传达信息的话。

李伯端没有听从它们的指挥，没有开怀大笑。他确实需要一些东西给自己壮胆；但，光靠无根浮萍一般的愤怒是无效的，他很清楚。

他明白：

喜伤心，恐胜喜；怒伤肝，悲胜怒；思伤脾，怒胜思；忧伤肺，喜胜忧；恐伤肾，思胜恐。自己学着前世看到的疯子那般疯癫大笑是起不了大作用的，来自魔虫的恐惧会瞬间摧毁刚刚建立的防线；而恐惧过大容易伤肾，他可不想……；只有思考才能消除恐惧。

他一心二用。

他开始联想，最后从嘴里蹦出了极羞耻的台词：

“既然退无可退……

“我便要做那战胜了东法兰克王国跟奥斯曼并享受利益的……呃——好吧，也就只有一个露西亚还不错，不错的还是后来的露西亚，它还只是露西亚的前身。

“——我为什么会想到怎么垃圾的台词呀！

“咳咳！

“既然退无可退，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便战吧！

“战呀！

“什么孤魂野鬼，什么弗朗茨大公，什么索菲亚（这个也不合适呀），什么加费格里·普林西波！

“全是死人！

“我不会死！

“死的应该是你这条肮脏的蛆虫！

“我要当那战胜了东法兰克王国跟奥斯曼并享受利益的露西亚！

“战！战！战！

“并且，这里不是那所谓的乌尔夫–波斯拿……”

他声音极大，不管能不能吓到这魔虫，他给自己壮胆的目的是达到了的。

还没吼完台词，那魔虫就拖着臃肿、肥大，黏糊糊，融合了三种阴虫的特征的，随时可能爆裂出脓水和毒液的身体超他杀过来。

解脱了。

李伯端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击，而是深呼吸。

——这些出现在脑海中的台词是如此奇怪，如此尴尬，他却能自然而然，毫无羞耻心的将它们吼出来，虽然大脑给出了解释：胡思乱想，但他很难相信这是一向自诩沉默寡言的他能想出来的。

那魔虫的口器被他躲过。

那魔虫忽地向上爬。

那魔虫趴在凹凸不平的屏障顶部，二十四只眼睛闭上，原本紧闭的四只眼睛睁开，只见那两对眼中仿佛有一千扇门，门中迸放金光。

金光所照之处，花草树木，或枯萎，或折断；凑近了看，像是营养不良，又像是被斧头砍的。

金光夺目，他不知具体是甚么毒，不敢硬碰硬，风驰电掣，在屏障最外围绕圈跑。

李伯端心道：“放激光，怕不是把自己当咸蛋超人了？

“有本事一直放，看你消耗不消耗能量！这种看起来就像大招的东西一上来就用，也不怕力竭。”

他时快时慢，不想让那魔虫反应过来。

那魔虫又爬到屏障的正上方。

一动不动了。

金光消失了。

“呼——”他无时无刻不在运功，效果却微乎其微，看那魔虫一动不动，立即坐下来，专心回气。

蓦地，更大的四道光束射出！

他纵身一跃，紧接着继续绕圈跑。

那魔虫好像傻了似的，依然在那里无意义的浪费能量。

它又闭眼了。

李伯端估摸了一下距离，朝着它丢能量球。

它左躲右闪。

幸得了知识，回气速度快了许多；近百个能量球不要钱似的砸在屏障天花板，有四十八个属性不一的攻击成功命中。

土、金、木三系的效果不佳，看样子，那魔虫应该是金系阴虫。

雷、火二系能量打在它身上，烧得它发出怪叫，电得它抽搐了似的，扭动狰狞的骇人的躯体。

它那二十四只眼忽地睁开来，爬到悬崖边，张大口器，百足互相踩踏着前进，速度不快，那模样既恶心又滑稽。

小碎步。

大嘴巴。

李伯端瞬间凝聚出一根长棍，瞅准了它那一对大螯，塞进去，卡住。

又是三根短根。趁着那魔虫正懵逼时，塞进去，往上一挑，插入那魔虫黏糊糊，发臭的软口器中；再猛地往下一插，短棍就卡在那魔虫的口器中了，然后重复两遍。那魔虫只顾着咆哮，口中的腐臭气体不断，却毫无卵用。

李伯端沙包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向那魔虫的眼睛。

一只眼睛爆裂。

毒液忽地射出！

他纵身一跃，跳上这只不比他在二零一七年遇到的那头山猪聪明多少的魔虫头顶。

拳头如雨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