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停，天空依旧乌云密布，似意犹未尽。

地上雨水积满，空中水气潮湿。一滴滴水珠挂在高高的枝头，和低垂的花草上。

随时间流逝，落日也早已落下，淡黄色的圆月被乌云遮挡，只能隐隐察觉一丝黄芒。

黑夜已至，黄昏终归。

……

破旧的房间中，一对衣衫褴褛的兄妹相视而坐。

“妹妹……给你吃。”

男孩面露微笑，将手中的包子递向女孩。

包子是肉馅的，白白净净，还冒着热腾腾的暖气。

女孩看着男孩，并没有接过包子。

“哥哥……你呢？”

“哥哥已经在外面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男孩嘴角上扬，做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闻言，女孩愣神的看着手中被强塞过来的包子。

她已经三天没吃过饭了，更何况眼前的是一个热乎乎，刚出炉的肉包子。

“咕～”

肚子不争气的发出了声。

女孩面露羞涩，但脸似因为被饿的发白了，而红不起来。

男孩轻声笑道:“吃吧。”

他憔悴的面庞两侧已经微微凹陷进去，每一次出声都好像要将他的力气耗尽。

在男孩的话语下，女孩终于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咬向包子，生怕这是场梦，一碰便散。

男孩欣慰的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去，背朝女孩。

他不敢看，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

就在他觉得女孩快吃完时，背后传来了触碰感。

男孩转过身，发现女孩瘦小的脸上面带笑容，两只纤细的手中各握着半个包子。

“给。”

女孩将其中的半个包子塞进男孩手里，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可不要再说什么吃过了之类的话，你的撒谎技术太差啦。”

闻言，男孩鼻子一酸，眼睑渐渐变得红润。手中包子还有一丝余温，仅存的温度却温暖了他整个内心。

看着手中的半个包子，他久久无言，生怕下一秒眼泪忍不住流出。

包子越发冰冷，在女孩的注视下，他缓缓哽咽一声:“嗯……”

“嘻嘻～”

女孩笑了，这笑容很甜、很美，仿若人间仙境，与她憔悴的面容，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男孩看的入迷，回不过神，但内心却变得愈发心酸。

如果当下不是末世……如果命运没这么残酷……如果他们不是孤儿……此刻她应该过的很快乐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穷苦、受罪。

曾经有一户老人家试图收养女孩一人，男孩同意了，但后来女孩知情后不愿，便错失机会，留了下来。

她不愿与他分别，他们不是亲兄妹，而是在偶然机缘下聚在了一起，从此相依为命。

那日，男孩如往常一样出门寻食，在讨到一个包子后，发现肮脏的角落里蹲着一个渺小的身影。

他怀着年少的好奇心，靠了过去，似是包子的香味吸引了她，她抬起头，刚好与接近的男孩相视。

他第一印象便是“美”，虽然她穿的肮脏破烂，但夜明珠就算在满是黑暗的黑夜中也是会散发出属于自己的光。

如此刻场景一样，他小心翼翼的将包子掰为两半，递向女孩。

女孩神情恍惚，有些害怕、有些好奇，但她的眼睛是亮的，两只漆黑的眼珠就像两块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紧紧的盯着那半个包子。

男孩将包子塞了过去，女孩看了眼手中的包子，抬起头看向男孩，男孩回以她一个灿烂的微笑。

他摸了摸她的头，并笑着许诺:

“以后你跟着我吧，只要有我一个包子，便有你一个包子吃。”

从此，一个包子，一个许诺，便换来了一个懵懂少女的心。

他回过神，慈目的看着面前小口吃包子的女孩，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就像当初一样。

最初只是觉得她美，从而突然脑子抽抽说出了那个许诺。他忘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个穷酸的小子。

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拉了一个小拖累回来。

那段时候他曾萌发过无数次抛弃她的想法，但转瞬想到她饿死的画面，便又忍不下心。

现在，他待她就如新生妹妹一样，细心照顾，有好吃的先给她吃，有新衣服的先给她穿。

“哥哥，以后我给你当老婆吧。”

女孩冷不丁的说道。

她没有抬头，而是低头盯着坑坑洼洼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