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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书润曾经定下了自认为足够缜密谨慎的计划。
虽然战寰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但他要她留在身边,她便顺势而为,当个间谍。
若是能借此机会进入华国国家研究院,探究当年她爷爷参与的哪项研究实验究竟是什么的话,那是更好的若无法做到,那么留在战寰身边,找出可能在将来助他登上幸存者联盟最高司令官位置的左膀右臂,搅和战寰与他肱骨之臣间,或许牢不可破的信任度,亦是好的。
而更为重要的是,越烬已经被她说服,尽可能以丧尸王的身份,约束华国大地上,丧尸的行动将来,将来某天,等到丧尸拥有神智时,他们大可以退居崇山峻岭,再不与人接触。
到那时候,她为谈家报了仇,便也陪着越烬,归园田居的生活,简单却更欢喜。
可终究,世事易变,玩弄了她大半人生的老天爷,不肯留她一丝活路。
事已至此,原先定好的计划,不要也罢,反正面对战寰的虚与委蛇,她再继续深陷,怕是会连笑意真假都分不清楚思及此,谈书润继续朝战寰靠近了一步,袖口下的掌心却是握紧了剑柄。
战寰的格斗武力,连越烬都应对费力,她打不过越烬,自然也斗不过战寰。
许久后来的某天,谈书润回到渝城,重新榻上谈家小楼那块土地,为爷爷和父母上香时,曾想过,若是彼时,她手中的软剑并未出鞘,而是能够想到更好的办法解决当日,战寰兵临城下的困窘绝境,亦或者,早在先前,战寰深陷生死危局时,她袖手旁观,是否一切都将不同?
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剑风凌厉,划过臂膀,因为猝不及防,更是意料之外,战寰抬手拂过手臂边,满手鲜血。
“阿书?!”
惊愕后便是雷霆震怒,战寰多年来战场厮杀养成的习惯,潜意识里握紧了机枪扳机,却硬生生地顿住扣下的手势,手背青筋突爆,冷冽森然地盯着不远处握剑做攻击姿势的女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谈书润给予他的回答是沉默,以及毫不犹豫展开的攻势,招招杀意,步步紧逼。
“……谈书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当年那些事情发生时,我根本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你就这样连我一起报复!是不是对我根本不公平?!!”
“公平?!你跟我谈公平?!”
当年,不知道是从哪里爆料出来的,说是末世丧尸病毒的研制,是因为前任华国国家研究院院长谈敬濂私下研究违背人伦道德的实验,最终实验基因变异,这才导致了丧尸病毒的出现,如恶魔修罗般屠戮了整片华国大陆,就此将所有人的人生变成业火地狱。
而她是谈敬濂的孙女,是渝城谈家留在世上唯一血脉的消息不胫而走。
幸存者联盟的民众纷纷游行示威,要求幸存者联盟内阁给出最好的解释!
于是乎,她什么也不知道地被最高法院的工作人员从战家大院最角落的阁楼带走,那时候正是寒冬,她刚睡醒,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只穿着薄薄睡衣的身子被冬风一吹,冻得瑟瑟发抖。
孩子在肚子里不安地踹她,她只好捧着肚子,尽可能地用双臂的温度去暖和它。
所以她做错了什么呢?要被那样如猪狗一般地被她认为的家,扫地出门!受到华国大陆所有人的审判,判她死刑,连同她肚子里八个月大,已然成型,会动会闹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她什么也没有做,甚至不曾伤害过任何人,最终却被绑上绞刑架,被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亲手枪杀。
谈书润猩红了双眸,冷冷地笑开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间哪里有公平可言?!”
“是,当然是有的,可公平只是对你们这些身居高位的贵族而言!”
“谈书润!你疯了吗?!住手!”
战寰从未见过这般绝望凄厉的谈书润,此时此刻,他好像从未认识过她,明明模样还是记忆里的,感觉却不同,好像是,他们之间远隔了千山万水,不可追,不可平。
此时,负责贴身保护他的暗卫队长已然举枪瞄准了谈书润,却被躲闪过谈书润一记剑劈的战寰冷声呵斥后,默默退回队伍里。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插手!”
闻言,暗卫队长暗自沉沉叹气,不久前他曾与高演通过电话,了解上粤整座城市的攻防布置,那时候,听他难掩激动之情,摩拳擦掌地等着大军开拔,到上粤城施展一番天地作为时,高演曾神色莫辩地告诫了他一番。
“你有这想法是好的,但最好有个心里准备,若是碰上个身着黑裙的姑娘,你要小心些。”
那时候他问过为何,得来的却是高演冷冷地嗤笑。
“咱们少将什么都好,就是对一个人的执念太深,对此,战老那边可是很不高兴。”
他们都在官场上混得风生水起,听声听音,弦外之音才是那最重要的你。
“高兄,你的意思是,解决了那个姑娘?”
“我可什么也没有说,不过那身着黑裙的姑娘唤作阿书,你见了,自然会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