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刚才用哪只脚踹的门,自己伸出来,别让我动手!”
黄二甚至不敢多说一句话,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将右腿往出伸。
“这不是挺有眼色的么?为什么非要自寻死路?”吴班头忽然收起笑脸,面色狰狞,寒声道:“别乱动,许久不曾活动筋骨,手生得很,要是打歪了,碎了你的子孙袋,非我所愿。”
黄二一听浑身抖如筛糠,下意识伸开手指,狠狠扎进泥土里,抓紧。
“也别喊出声来,要是惊扰了贵人,老子活剐了你!”说罢,吴班头站起身,抡圆了哨棒,狠狠的砸下去。
“咔哒”一声脆响,小孩手腕粗的哨棒硬生生折断了。
再看黄二,疼得牙关紧咬,青筋狰狞,双眼血红,双手胡乱拍着在地上打滚,愣是一声都不敢吭。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白氏见多识广倒还无所谓,潘金莲却吓得花容失色,脸上没了血色。
吴班头便可对阳谷县不可一世的泼皮予杀予夺,那身为都头的叔叔呢?
还有那和和气气,使人如沐春风的花将军呢?
她不敢想。
心中却有些东西破土而出,迎风就长。
院子里,吴班头将手里断成两截的哨棒扔了,蹲下来对着黄二叹了口气。
“你也别怨,老子是在救你。也不怕让你见见真神,上头穿红袍那位,是景福殿使,济州刺史,人称小李广的花荣花将军,外头就有花将军的一队亲兵。”
顿住一下,吴班头冷笑道:“老子不动手,任由你落在花将军的亲兵手里,你自己猜,会是什么结局。你黄二再能,比之清风山上的悍匪如何?”
总而言之,老子打你,是为你好。
黄二后怕不已,心里最后那点怨气也烟消云散了。
他不得不承认,吴班头说得对,打得好!
“你好自为之吧!”吴班头拍了拍衣服,起身,对着众泼皮骂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扔出去?”
众泼皮这才回过神来,抢了黄二抱头鼠窜。
出门一看,果然路被堵死了。
石头领着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黄二道:“你打了老董。”
言外之意,只断一条腿可不行。
想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
石头呲牙一笑,泼皮们心中一片恶寒。
亲兵冲进人群,逢人就打,见人就砸。
黄二更是被重点照顾。
这时候,还哪管得了那么多,黄二声嘶力竭,破口大骂。
他不敢骂吴班头,更不敢骂石头和亲兵,握着拳,嘴里翻来覆去只有一句话:“西门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惨叫声传进院子里,吴班头脸色一变,心道坏了!
出了这样的变故,酒宴草草收场。
三位班头告辞,武松留下。
白氏换了茶水上来,故意请潘金莲也坐下来尝尝。
花荣和白氏挨着,武松和潘金莲挨着。
武松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潘金莲也好不到哪去。
尝了一口,潘金莲赞道:“果然是好茶,唇齿留香,余韵悠长。”
白氏笑道:“妹妹若是喜欢,一会包上一些。”
潘金莲连连推辞道:“这太贵重了。”
白氏凑到潘金莲耳边,低声耳语,只见潘金莲美目圆瞪,檀口微张,迟疑道:“这也太......”
白氏拉着她的手道:“这可是秘密,还望妹妹帮忙保守。”
潘金莲哭笑不得,这样天大的秘密就被白氏风轻云淡的说给自己,她不知是白氏心直口快没有城府,还是人家根本没将这个秘密放在心上。
恐怕多半是后者。
也是,人家是何等人物?
身份贵重,锦衣玉食,不用为生活琐碎发愁。
不像自己,掉进黄连窝里,见到一粒盐都要当成糖来宝贝。
潘金莲自怨自艾,心中苦涩。
武松心里也憋着疑问,几次欲言又止,还是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