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临渊如今与她感情还好,可谁知道等她说出自己的真实来历,他心里会不会有其它想法?明绣不敢去赌,如今她有亲人,有丈夫有儿子,她不愿意失去任何一个,如果说出来于感情亲情无益,那么她还不如将这秘密死死埋在心里头,反正如今于舒艳一死,这世上再也没有谁知道这些事情,她相信穿越这回事就算是有,可那也不是满大街的,能有她和于舒艳这样一个例外,已经是万分难得的机会,虽然她自己怎么来的古代,她到如今还莫名其妙,不过明绣心里坚信那是要靠机缘的,如果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有穿越这回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什么事情?”周临渊看明绣坦然的神色,没有要对自己隐瞒的意思,心里好似有些激动,一些快乐的泡泡冒了起来,对于妻子跟自己坦诚无隐瞒的举动很是高兴,他明白明绣的意思,因此也没有再像之前一般有话藏心里不问出口,反倒是也跟着大方的问了出来,这句话一问,他只觉得原本梗在自己心间,他原本以为不存在的那种不舒服,隐隐的受伤感,竟然开始不药而愈,心里变得更加轻松了起来。
“当时受过伤之后,我无意间发现一件十分古怪可怕的事情。”明绣抿了抿嘴唇,目光里带着温润:“受过伤不久,侥幸活下来之后,我和哥哥搬到了山里住,那时的山可不像现在这样,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昏昏沉沉间,我做过一个古怪的梦,当时好似有人和我说过什么,只是醒来却又并得记不太真切的样子。”明绣用了当年和叶明俊说过的同样的借口,也是让这时代的人比较能相信的借口。
鬼神之说自古以来就有,可是真正能见到的,却是少之又少的人,像于舒艳那样,自已胡说八道行为异常,可以称之为鬼上身,而她这么说梦着神秘的人,又没做过什么古怪离经叛道的事,只要有足够的心理暗示,再加上面对的是她亲近的人,很难让人会将她与邪魔外道上头联想,反倒是极容易让人相信她是得了一番仙缘,当年的叶明俊,就是一样。
听她这么说,周临渊点了点头,那时他跟着还年幼的叶家兄妹回家时,这兄妹俩家里的情况也并不怎么样,虽然房子好一些,不过并不像现在这么精致,林子也不像如今这般,好似浑然天成的美景,房子外头除了一路简陋的小路,到处都还是杂糙,那时的环境对于周临渊来说,无异于是十分恶劣,可如今想起来,除了怀念之外,还带着淡淡的温暖与欣喜,想到那时两人刚认识时的情景,那个警惕中带着气愤眼神的小姑娘,周临渊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时幸亏可赖上你们了,不然如今我去哪儿找这么合心意的妻子?”
难得听到周临渊直言这样的情话,明绣心里一甜,不过对于他的恭维却是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没有丝毫扭捏的地方,自然道:“那是当然”这世上能像她一般经历的人不多,可以说这全天下估计也就是于舒艳和她两人,如今于舒艳一死,她甚至可以说是当今独一无二的,周临渊能娶到她,确实是两人运气。明绣不客气的厚着脸皮将功劳全归到自己身上,这么一打岔,之前好不容易营造起来气氛顿时消失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这么一来,明绣心里的紧张与忐忑好歹是觉得消了些,说完笑,抿了抿嘴她才接着道:“那时我无意中发现,我好像是跟这些植物们特别有缘。”说到自己心中这最大的两个秘密之一,明绣一直以为应该要死守住这秘密的,可如今对周临渊说了出来,却又并不像自己想像中的那么困难,难道是因为他是自己除了叶明俊之外,最亲近信任的人的原因吗?明绣心里弄不明白,不过却有一种与心爱的人分享秘密的激动感,对面周临渊表情虽然镇定,不过眼睛里的光彩显示他心里想法也是差不多,明绣最后剩余的一丝不确定,在看到周临渊眼睛里的激动时,再没有多余的顾忌,语气轻快的道:“当时我无意中发现了一笼糙莓丛,当时我娘刚过世,我跟我哥哥又搬到山里头来住,平日吃的只不过是些野菜,那段时间天气冷,又刚下过一场大雨,我们两人没什么吃的,在看到那丛糙莓时,我当时心里就惊喜,只是那上头糙莓果子没几个,我无意中想道,要是这糙莓,可是再多长一些就好了。”想到那时的情景,当天的惊喜害怕与骇然,好似现在还厉厉在目,连那一瞬间的头疼欲裂,到如今那滋味儿依旧是令明绣下意识的皱了下眉。
“当时不过是小孩子说句玩笑话,可是没想到,随之而来的,那糙莓真正的开始开花结果,就像是得到了我的命令一般。”明绣脸色微白,在皎洁的月光下,光洁的脸蛋泛着淡淡的光泽,细腻的肤质在月光下更是显得莹白如玉,没有一丝血色,带着一种圣洁与光辉,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透出一丝悠远,带着神秘,配上她所说的话,让周临渊在感觉到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媳妇儿好似离自己很远,会离开他似的,下意识的就将明绣的手捉得紧了些。
明绣苦笑了下,其实她自己到如今也弄不明白,她的异能究竟是怎么来的?说是自己莫名其妙,被丢到这古代来的一个弥补吗?可是这东西容易是福是祸还很难说得清,再加上她在古代生活多年,有时自己也会怀疑,上辈子的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她其实本来就是叶明绣,那些回忆,不过是她自己做了一场梦而已如果后来没有于舒艳的到来的话,那时的她甚至有时都会忘了自己其实并不属于这个时空。
那个异能虽然说在当年帮过她不少忙,只是也并不是白帮的,她也付出了代价,到如今,虽然她的身体外表看起来还算好,可是实际上如何,她却是搞不清楚,如果这些异能的使用是要付出自己生命精华的代价,那是不是可以理解她其实是已经早在前些年,就把自己的生命消耗了许多?明绣一想到这些,就有些茫然,看周临渊神色惊疑不定,一惯淡然冰冷的俊脸上罕见的露出紧张之色来,她不由扯了扯嘴角,安抚似的将头靠在他胸口处,接着说道:“当时我年纪还小,看到这样的场景,被吓坏了,只是说来也奇怪,这些糙莓听了我的话,快速的开花结果之后,原本之前受伤之后,做过的那个梦,我本来都已经忘了梦到过什么,可是从那时过后,那晚的梦却变得清晰无比了起来,我梦到过一个年纪很大的老人,拄着一柄紫金的拐杖,笑着看了我半晌,只说了一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这么消失。”
明绣看周临渊表情有些愕然,心里说了句抱歉,却是不得不接着说下去:“那时我本来年纪小,再加上脑门又被撞过受了伤,应该说记不清事的,可是没想到原本已经模糊的记忆,在那一瞬间,却突然觉得清晰无比,那老人说过的话,笑着的表情,都像是历历在目。我那时才明白,那老人说过的话是什么。”明绣表情含着笑意,眼睛如水晶般清澈透明,带着盈盈浅笑,嘴角边两个小小的梨涡,已经成亲多年,孩子都快三岁了,她却像是根本没染上一丝痕迹般,眉眼间融合了清纯与柔媚,那熟悉的眉眼,看得周临渊更是无法自拨,心里柔意一波一波涌上来:“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这事情永远留在你心里,没人知道,那样对你才是安全的,你这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周临渊声音有些低沉,心里带着满满的感动与一丝哽咽,有被明绣全然接受与信赖的欣喜与激动,他这么多年来,对待明绣时,比当初要更好得多,心里时时刻刻都是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舍得用唯一的儿子周瑞宁作诱饵钓出小冯氏这条鱼,却是舍不得明绣有任何的一点闪失,明明他以前并不信任这些鬼神之事,可是关系到明绣时,他却是不敢去赌,那丝对感情的小心翼翼,就算外表看起来强悍与果断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的男人,在面对妻子时,也同样化为绕指柔。
周临渊能感觉得到,明绣这些年来对待他越来越上心,虽然夫妻二人之间感情是好,可是他却是能感觉得到,在她心里有一块角落,他走不进去,所有他在看到明绣跟叶明俊之间眼神亲密无间的样子时,他会感到失落,会感到愤怒与吃醋,那种心上人有自己不为所知的一面,而别人却分享了她的秘密,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感觉,令周临渊这么多年来,在感情上头,就从没踏实过,就算是两人之间已经是有了一个孩子。
如今明绣连这样的事情都能和他说,这信任,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话就能形容,周临渊心里的欢喜溢于言表,只是却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目光更温柔了些,一把将明绣紧紧抱在怀里,线条尖细的下巴搁在她小巧的肩头上,目光有些暗墨:“绣儿,这样的事情,你不应该说出来,就算是你信任我,可这样天大的事,你也该紧紧瞒着。”他声音透着些哽咽,以他的聪明,明绣说到这儿,他自然是猜出了什么,就算没等明绣证实,不过他心里已经隐隐知道,那些酿酒的葡萄,果然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会有那样独特的功效,周临渊心里欣喜而激动,他没想到,明绣信任他,真心爱他,连这样天大的事也愿意告诉他。
明绣苦笑了两声,知道周临渊心里只当自己是有这特殊功能罢了,不过她听了周临渊的话,对于他第一句不是因自己的特殊能力而惊喜欢呼,反倒是关心自己的安全时,心里仍旧是温暖无比,她伸出手轻轻围住周临渊的腰,细声在他耳边说道:“那时我发现我这能力不但能使这些糙莓丛在一瞬间开花结果,而且它们结出来的果,更加大,更加甜,就如同,”明绣停顿了一下,想要用一个周临渊能理解的意思表达出来,半晌之后才微微皱了下眉头,组织了语言道:“就如同将这些果子去芜存菁一样,好像是加入了许多神秘的力量,这些果子长得更好,而且经过我用这方法生长出来的东西,不但是吃的味道好了许多,连开的花,或者是其它,都长得更好。”因此,她当时催生出来的东西,不止是对人身体有好处,喝久了那葡萄酒有养生蓄命的功效,那些她做出来的化妆护肤品,所以效果才那般好,她用的材料这么简单,虽然说是纯天然的,可是加工只是简单而粗糙,效果却是比前世时的化妆护肤品不知道好到哪儿去了,也就是因为如此。
“那你拥有了这能力,就当真如,你梦中那老人所说的,有的后福?”周临渊在对于得到明绣的爱意与全心的信赖之后,狂喜褪去,脑子重新回恢了他以往的冷静与清明,从小出生在皇家,让周临渊对于一切天上掉馅饼的事情,都抱着怀疑的态度,他相信有得必有失,要想平白无故得到一个好处,总得要自己付出代价才行,有可能是之前的努力布置,有可能是一些取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