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一会,美牟!”美好的事情就没有轮到我一回,歇一会这会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但是赵镇平的真实意思是,不敢歇了,活路多的很。赶紧起来去干吧!他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们不能再休息了,时间太紧迫,必须马上立刻行动。我们几个人读懂他的意思,一个个迅速站起来,拍掉屁股上的泥土。然而,何福厚看到温三军仍然坐在那里没有起身,便转过身来,屁股正对着温三军的脸用力拍打屁股上的土。此时,温三军手中还拿着麻花准备放进嘴里,瞬间被扬起的尘土淹没。他顿时生气了,急忙用脚狠狠地踹了何福厚一脚,并含糊不清地骂。这时,孙青说道:“那、那你们几个先直接到地里去吧,我去拉上架车子回家拿几把镢头和锄头,顺便带些种子过来。”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我们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那烈焰般的太阳底下,强烈的阳光照得人眼睛发晕,大家都忍不住用手遮挡住眼前耀眼的光芒。温三军身手敏捷地爬上小路边上的柳树,折下一些柳枝扔了下来,何福厚则迅速捡起这些柳枝,熟练地编织成一个个精致的柳条帽,并分给每个人戴上。顿时,一股清新的柳条香气扑鼻而来,令人感到一丝凉意。
随后,我们一同来到了刚才收割完麦子的麦地里,只见孙青早已等候多时。然而,此时没有一个人说话,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十足。我们默默地走到架子车旁,拿起镢头,毫不犹豫地开始挖掘小坑。
我与温三军、何福厚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镢头,将土地挖出一个个整齐的小坑;而孙青、赵镇平和范珂玲则紧随其后,小心翼翼地将玉米种子放入每个小坑之中。接着,她们再用脚丫子轻轻将泥土填满,仔细踩踏结实,确保每颗玉米种子都能安稳生长。整个过程中,大家都全神贯注,默默配合,犹如一台精密的机器在运转。
我们的衣服这会儿就跟在河里泡过似的,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干这活儿可不能说话,热呀!我这手臂酸得哟,可不是一般的疼,是热的!热得我脸都拉得老长了。往前挖了几十米,我把弯得生疼的腰直了直,用手臂往背后捶了捶。抬头瞅瞅头顶的大太阳,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再看看身后。哎呀!这可真热啊!瞧瞧眼前早上割完的麦茬,热浪滚滚,蒸腾得白花花一片,眼睛都看晕乎了。坚持就是胜利,我冲自己苦笑一下,挥起镢头又使劲挖下去。我着急了,给自己想了个问题,把这热劲儿给岔开。是这样的:我这一平米要挖九个小坑,一亩地有六百六十七个平米,那就要挖五千九百零三个小坑。孙青这片地一共两亩半,我们三个挖坑的每人八分地,那我就得挖五千多个小坑呢。
我心里不由得恐惧的喊,妈呀!叫妈妈呀?叫爷爷都没用!谁让我当初不好好上学呢?活该!我老爹老妈跟我说了多少遍我都不听,这下好了吧,这下知道当农民不容易了吧!嗨!晚啦!也不知道他们几个有没有胡思乱想,反正我是手里没停,脑子里也一直在想呢,这今天才是三夏大忙的第一天,后面天天都得没日没夜地这么干,要干半个月呢!这可比扛麻包装火车累多了,就是时间长,得打持久战。脑子一跑神时间过得还挺快,我挖到一半的时候太阳都跑到西边山腰那儿了,没刚才那么晒了。我咬咬牙心里跟太阳说,你有本事就别下山,继续晒我,我才不怕呢!我回头看看挖好的小坑,再看看前面没挖的地方,我们几个还得加把劲呢,不然今天干不完就麻烦了,会耽误明天的安排,明天会更紧张。
人一忙起来,时间都给抛到脑后啦!这不,没一会儿天色就暗了下来,可咱们还得摸黑继续挖,非得把活儿干完不可。等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孙青的这一片责任田总算种完啦!大家累的一声不吭地走向地头,赵镇平喊着:“明天早上可得早点来!”干到晚上了明天早上还来早点,干脆不回去住地里就好了,我心里不由得埋怨。埋怨归埋怨脚下一个个利索的风风火火地往家里赶。我回到家,拿毛巾随便擦了几下脸,就懒洋洋地走进房间,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在床上,一下子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关掉闹钟,扭头看看窗外,天还没亮呢,我翻身起来,走到灶房,从锅里拿出两个馒头,又看看案板下,还有几根蔫不拉几的大葱,随手拿了一根,剥了皮,咬了一口,哎呀,辣得我眼泪直冒,赶紧吃了口馒头压压。来到院子里,拿起镰刀,合上简陋的栏栅门,眼睛半闭半开的匆匆忙忙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进黎明前的夜色中。到了范珂玲的地头,我在黑暗中隐隐约约看到他们几个早就到了,比我起得还早呢!孙青和范珂玲已经割了好大一片,看样子至少比我们早来了两个多小时。嘿!真是能吃苦的人啊,也是最辛苦的人。我取下别在腰间的镰刀,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抓起镰刀就飞快地割了起来。
激烈的三夏大忙就这样开始了。今天的活路比昨天更加紧张,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孙青放下镰刀一个人赶忙回去,一个人要把昨天积在打麦场上的麦垛子扳开,摊平整蓬松了让太阳先晒着。
到了三点多,我们给范珂玲收割完了麦子,也给她全部拉到了打麦场上跺起来。垛完麦子大家连一口气都没喘,一个个又赶紧来到孙青的打麦场上。孙青的麦子这会已经叫蹦蹦车碾了第一遍,我们赶紧抓起叉把翻起了麦场。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互相打趣。“哎呀,这活可真累人啊!”“可不是嘛,但是丰收了人高兴,再累也值得!”“哈哈,看谁翻得快!”
蹦蹦车赶紧又碾起了第二遍,这会我们可以坐在场面的小树下歇歇了。何福厚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温三军说:“三军你狗日的坐到这里滋润,嗯!到小卖店买东西去,没一点眼色。”温三军爬起来,呵呵地笑着说:“就是把吃饭都忘了,叫我赶紧去。”
不一会儿,温三军就从小卖店跑了回来,手里拿着几瓶水和一些零食。“大家快来喝水吃零食啦!”大家纷纷围过来,一边喝水吃零食,一边聊着天。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这麦子晒得干干的。”
“是啊,今年是个好收成。”
“等忙完这一阵,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大家休息了一会儿,又投入到了紧张的劳动中。整个打麦场上一片繁忙的景象,人们的欢声笑语和机器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丰收的交响乐。
没多一会,温三军就抱着麻花糖和几瓶格瓦斯饮料飞奔而来。大家犹如饿虎扑食般,咔嚓、咔嚓地咀嚼着麻花糖,那声音就像蝗虫进入了玉米地,一阵猛嚼。范珂玲这会不在孙青的打麦场上,我们这里人多,人手足够,她赶紧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还没等我们慢慢品尝几口格瓦斯,那蹦蹦车就已经完成了碾压,驶离了打麦场。我们迅速翻身爬起,抓起叉把,像战士冲锋一样冲向麦场。麦秸在我们的叉把下被迅速堆到一起,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尘土和热浪夹杂着的麦草味,仿佛要堵住我们的鼻子。实在憋得受不了,我们赶紧跑到打麦场的边上,用力地清理着鼻孔,然后又迅速跑回来,继续挑起麦草。
这场景就如同激烈的战场,紧张而忙碌。起完麦草后,黄澄澄的麦粒如金子般平铺在打麦场上,大家又急忙用扫帚将麦粒往一堆刮扫。接下来就是扬场了,只见孙青高高地扬起木掀,将麦粒抛向空中,形成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麦粒在空中飞舞,土和杂质则被风吹到一旁。这扬起的不仅是麦粒,更是我们辛勤劳动的成果和对丰收的渴望。
这会儿我们能歇一会,这个活路没有那么激烈了。孙青这个时候来到我们跟前,不好意思地嘴里诺捏着不知道想说什么劳什子话,何福厚接口说:“我们知道,这打麦场上你和赵镇平在这里就够了,剩下我们三个给范珂玲种玉米去是不是。”孙青苦笑着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