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面面相觑。
也得说这木高峰平日独来独往,干得又是些令人不齿的勾当。这会出了事,连个帮他出头的都没有,巴不得他直接嘎嘣死这儿的倒是占据大多数。
还得是主人家刘正风,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后能代理衡山派一切事务,除了尚可的武功,主打的就是一手人情世故。要不是人到中年痴迷音乐,最后想学俞伯牙、钟子期,然后被有心人算计闹了个全家福贵,说不准还真能让他在这尘世如潮人如水的江湖之中安全混到退休。
却见刘正风悄无声息地摆了摆手,让家丁把木高峰抬到一边通风处去休息,自己恭恭敬敬地向卫德清又施了一礼,说道:“原来是卫前辈当面,请恕在下眼拙,真是失礼!怠慢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卫德清坦然受了这一礼说:“是小道没有报身份在先,怪不得刘三爷。”
确是把前辈这个称呼坐实了。
厅内众人不由议论纷纷,知道内情的不好四处张扬,不知内情者又急着小声打听,一时间窸窸窣窣得好不热闹。
这时一把清脆的女声响起:“二师兄,我看那小道士还没有二师兄年纪大,刘师伯怎的如此郑重。”
“师妹慎言!”声音有些苍老。
众人看过去,只见说话者头发已经斑白,年纪大概五十岁上下,随身一把华山制式长剑,正是华山二弟子劳德诺。明了这人是经常跑江湖的,见多识广,不由竖起耳朵想听听他怎么说。
劳德诺也是无奈,当着人家面评头论足固然不好,可是小师妹当众这么一问,吸引了所有不明真相之人的注意。自己要是不回答,怕不是会引起众怒。
只能努力压低嗓音说:“昔年重阳真人王重阳创下全真教后收下七位弟子,后来被称为北派全真七子。七位真人各自都留下自己的道统,像咱们华山上就有广宁真人郝大通传下的全真华山派在修行。全真龙门派则是长春真人丘处机传下的道统,所谓天下全真半龙门,说的就是龙门派。按照龙门派字辈表‘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这位卫德清正是龙门派二代弟子,长春真人的徒孙,可与现今武当掌门张真人平辈论交。”
厅内众人得知真相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怪不得这小道士如此有恃无恐,不仅功夫上乘,这背景也着实够硬。”
那华山派的师妹也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卫德清没有理会大厅内的纷纷扰扰,他刚才一时兴起伸手帮了林平之解围,现在成了刘府的座上宾,不得不与上来拉关系的众人攀谈起来。
另一边的余沧海此时有些尴尬,原本他气势汹汹出来找羞辱青城派的元凶,刚找到那个小驼子引出木高峰要做过一场,为自己正名,哪料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一招就从自己手底下抢走了那小驼子。还没等他套出那狠狠盯着自己的小驼子的具体跟脚,这位又三两下把自己尚且忌惮的木高峰拍在地上,现在他想要立威都没了对象,继续逞强,木高峰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看着正在人群中努力应付众人的卫德清,余沧海是上前加入寒暄掉面子,挑衅找茬发飙没理由,再加上他刚刚在内厅把群豪视若无物,得罪了个遍,这会儿连搭理他的人都没有,当真是进退两难。
余沧海好歹也是一观之主,面子一定是要的,别管背后怎么算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决不能露出来。于是他冷哼一声,深深看了一眼卫德清,又扫了一眼那小驼子,与刘正风打了个招呼转身走出大厅。
林平之这会也是有些迷茫,他本是来寻找自己的父母,又想要为自家人报仇雪恨。混进金盆洗手大会也是想找机会接近余沧海,得到自己父母的下落。哪知道场中局势变化得如此之快,完全超出了他的设想,好半天才想明白怎么一回事,这会儿见到余沧海愤然离场,想都没想也要离席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