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老见状,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句“果然是天生武脉啊,”然后试探性地再次对百里东君动起手来。
阿初这次没有出手,她动了口。
“枪为百兵尊,姿若云中游龙。龙之大者,可翻云覆雨;龙之微时,亦能隐匿身形,潜藏万物…..”
“……脚步稳如桩,出腿似风扫,敌难觅其端,进步刺敌喉,转身横扫去,枪影如连环,故有一言,心随意动,枪一出鞘,犹如蛟龙出海,势不可挡……”
司空长风手握的银月枪,是他年仅九岁时在破庙里救助了一名濒死的枪客而得来的,而那枪客正是江湖闻名的“追墟枪”林九,为报答救命之恩,林九教了他五天枪法,只传了八招就死了。
银月枪和一本残破的枪法,便是他留给司空长风全部的东西,靠着这八招枪法,司空长风多次险象环生,可如今面对陈长老,这八招显然是不够看的。
正当司空长风节节败退,难以护住身后的百里东君时,忽闻一缕动人的女子之声,如玉珠落盘,轻灵入耳。他眼前一亮,顿时豁然开朗,仿若拨云见日,手中的枪变得前所未有的灵动多变,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游龙出海,矫健非凡的枪意。
高手比武,局势瞬息万变,只要有一招一式施展得巧妙,即便是先前的劣势者也能即刻扭转乾坤。
司空长风不敢有丝毫怠勿,并未参与战局的的众人亦是全神贯注的观看。
少年的天资悟性绝对称得上惊才绝艳,再加上阿初计算之精确,预判之准确,可惊可骇的指引,陈长老竟一时之间拿司空长风没有任何办法。
百里东君看得是眼花缭乱,心驰神往。
江湖,原来这就是江湖。
当百里东君的目光转向阿初时,便再也无法移开了。
少女托着腮,长睫垂落,漫不经心地指导着司空长风对战,那姿态是那般的气定神闲,轻描淡写。
摄人心魄的绝妍美貌加上令人格外眩目的绝艳风采,这仙姿玉色的少女,硬生生将这一片天地,映衬得不似尘世凡间。
少年的心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怦怦乱跳起来,他红晕满脸,目光痴痴,看他那模样,显而易见是被迷得死死的。
站在屋顶上的男人无奈摇了摇头,大敌当前,居然还有心思风花雪月,这臭小子真是没救了。
他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酒,便将其朝地上砸去,随后长袖一挥,足尖一点,地上砸出来的酒花就像长龙般腾空跃出,直冲穿着黑袍的老者而去。
还是让他这个舅舅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做男人的风采,只会傻呆呆的看着,可是得不到女孩子青睐的。
专心致志对付司空长风的陈长老反应及时,双袖摆动,堪堪化解了这波攻势,
他看向男人,冷笑的道出了他的名讳:“温家,温壶酒。”
温家日后的执掌者,亦是百里东君的舅舅,一身毒术名扬天下,与其他不问世事,爱待在某地专研毒术的温家人不同,温壶酒此人最爱在江湖闯荡,因知世人皆惧温家毒术,所以他常常穿着一身写着“毒死你”的白色长袍。
陈长老懒得再跟司空长风打下去了,有小小姐的帮助,他一时半会根本拿不下这个少年。
但打了几招,陈长老也是知道司空长风的弱点在哪,枪法单一,再厉害也是个未雕琢的璞玉,少年挡得住他的攻击,却防不住他的轻功,他也是一时被一个少年郎如此压制,觉得面子里子都丢了,气昏了头才耗了那么久,现在温壶酒都来了,陈长老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为今之计,是要尽快将百里东君带走。
他心念一动,刚运起功,就觉察出不对劲来,陈长老猛然抬起头,看向了拿起腰间另一个酒壶,悠哉悠哉喝着酒的男人,他双目圆瞪,恨恨道:“你真卑鄙!竟然下毒。”
男人俊眉星目,都说外甥似舅,他与百里东君起码有七分相似,但比起还处于少年时期的百里东君,他明显多了几分醉人的成熟,他哈哈大笑:“叫温家的人不许用毒,就好比叫剑客不许用剑,都是耍流氓。”
他话语落下的瞬间,陈长老灰飞烟灭,只剩一身黑袍落在地上,证明他还存在过这世间。
阿初叹了口气,陈长老死就死了,但白发仙和紫衣侯她可舍不得,少女手一动,刚要助他们逃跑,谁知温壶酒并没有想杀了白发仙他们的意思,他又喝了一口酒,只提了一个要求,今日他放他们一马,日后他们再见到百里东君时,也要放过他一次。
紫衣侯审时度势,答应下来,他克制着自己不去看小小姐,拉着还不想走的白发仙离开。
温壶酒疑惑片刻,都放过他们了,他们竟然还不想走,那白发少年莫不是个傻子不成。
想不明白的他转过身,刚要问候自家离家出走的小侄子,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过了好似发着光的少女。
“砰”的一声,温壶酒向来手不离身的酒壶落在了地上。
这一瞥,他就再也没移开眼了。
与只是身为江湖少年翘楚的北离八公子不同,温壶酒作为冠绝榜上的高手,天下闻名。
可即使是叱咤江湖的绝世高手,猝不及防与那样的美丽正面相对,也会不由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今夕是何夕。
———乖乖的,他终于知道那白头发的小子为什么依依不舍了,也终于知道百里东君那臭小子“色眯眯”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
心系百里东君的温壶酒来之前压根就没多看,以至于他完全没注意到这里有一个天下间绝无仅有的大美人。
司空长风警惕的拾起长枪,已然把温壶酒当成了为老不尊的货色了。
百里东君面红耳赤,他觉得好丢脸啊,“舅舅..舅舅…舅舅!!!”
连叫三遍,百里东君才把温壶酒的魂给叫了回来。
温壶酒握拳掩嘴咳了咳,在一群小辈们面前这样不稳重,他心中颇觉尴尬,“年纪大了,定力也不够了,咳咳,这位姑娘是..”
阿初嫣然一笑,她这一笑,就像是玉砌的粉海棠,清丽动人,无端端的勾人心弦。
温壶酒呼吸一窒,
他又看呆了。
百里东君忍无可忍:“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