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旋和姜行是伯府迎来的唯一两个探望的人,宋铭既因惊逢骤变而哭,又为不得不迎客而笑,又哭又笑,悲怆又滑稽。
“王爷,王妃!”他眼眶通红,朝着二人作了一揖:“贵客登门,如今伯府祸不旋踵,恐无法好好地招待二位了!”
陆旋走过他身边:“招待就不必了,今日来,一是送老夫人一程,二是有事找伯爷和夫人!”
宋铭自嘲地笑了笑:“伯爷的称呼现在草民已经配不上了,王妃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陆旋走到老夫人棺材前上了几炷香,将宋铭和李氏唤到了正堂。
姜行又坐在了昨日的上首位置,声音不辨喜怒:“宋铭,昨日本王前来,本是想放你一条生路。结果你没去做,先去了侯府。”
“如今事情结果如何,想必你已经领受了!本王与王妃今日来,也是打算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就是不知宋家,还想不想要宋初石活命?!”
李氏一听宋初石活命,两步冲到姜行面前跪了下去:“想!当然想!”
“王爷,只要初石能活命,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我们再也不去侯府了,再也不帮侯府了!求王爷救初石一命!”
李氏低声下气地哀求,双手在胸前交握,哀伤的眼睛里全是期盼,神情宛如朝拜神明。
她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哀求地看着陆旋,想说话却又不敢,只得楞楞地跪在原地。
陆旋看她的样子,心里平静无波。
即便如今她卖惨装可怜,也与自己无关。
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
不管是谁都得接受自己的无知带来的后果报应!
姜行冷淡地扯了扯嘴角,看向宋铭。
他立刻也跟着跪了下来:“王爷!是我错了!是小民错了!”
说着就忍不住哽咽:“是草民先前没有听信王爷的话,所以办了错事,以后王爷让草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王爷伸伸手,把犬子救出牢狱!”
“我宋家感谢王爷王妃的大恩!”
李氏见陆旋无动于衷坐在上首,也忙道:“宋家感谢王爷王妃的大恩!”
陆旋看了脚边的两人,冷淡地问道:“别忘了侯府还有你们的女儿宋楚楚,你二人真的能做到不再犯蠢?别到时候又干了什么让王府下不来台的事,那宋初石的命到时候可就要继续收了!”
“是是是!”听见陆旋这么说,李氏瞬间抬起个含泪的笑脸:“若我们没做到,全家性命都可给王府!”
姜行听见这话,没忍住讥诮一笑:“我们要区区一个宋家的性命做什么?是能吃还是能穿啊?”
李氏和宋铭又脸色一僵,不知道说什么好。
过了一会儿,跪着的李氏不知不觉呜咽了起来:“王妃,是我,是宋家对不住你!”
“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所以因为楚楚还刁难于你,包括之前楚楚让人奸杀你,初肆让人拐骗你,我和孙嬷嬷打算杀你,现在都在这给你赔不是!”
“你是富贵之人,不要和我们这些贱民计较!是我们错了,我们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活该!但您菩萨心肠,面冷心热,这时候还来伯府一趟,我们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侯府口口声声许我们前程,却处处想着害我们。楚楚之前最会惹人心疼,但实际上心比石头还硬!只有你,你是有肚量之人,我们早已没关系了,你却还能出面救伯府!我们宋家世世代代感谢您和瑾王!”
患难关头才见人心,她这会儿是真的后悔了。
但这事儿哪有那么容易?
听李氏说完这么大一通,陆旋还没说话,姜行怒气冲冲一把拔出了剑。